枭雨把季凉推到书桌前, 季凉拿起信封, 拆开,认真地阅读。
早朝之上发生的事情,上面写得很详细。与她已经知道的情报没有什么出入。
“咚咚”门口传来扣门的声音。
季凉头也没抬道:“进来。”
一个小厮手上拿着一些信封放在了季凉的桌子上,然后退了出去。
季凉放下手中的信封,去看桌上的信封,消息来源全部来自于宫里。寒期起不太愿意揣摩朝堂,所有消息只要是出自于宫里,他都会让人原封不动的送过来。
季凉拆开一个个信封,里面写到——
赵皇后与惠妃处罚了东宫伺候内官与侍女。
盛明州去东宫找了太子,出来的时候满头是汗。
太子下朝之后,带着何宣去御花园找了东陵帝,屏退了全部的人。
……
季凉看完之后,闭上了眼睛,向后靠了靠,重新整合了这些信息。
盛明州大限将至,他自己感觉到了,但还是想挣扎一下。所以他是去找太子说最后的遗言。
赵皇后与惠妃联手压住了流传在后宫的流言蜚语,宫里的人打算把郭若雪流传这件事捂得严严实实的。
太子去找东陵帝,屏退了所有的人……
这个很有意思。
他们明明势同水火,但是东陵帝与太子说话的时候,还是需要躲着人说。东陵帝为什么会一反常态?
季凉想了半天,又拿起最后一封信,她注意到这次太子是带着何宣去拜见东陵帝的……
是为了确保自己替赵家求情万无一失?
从朝堂上的消息来看,东陵帝其实是默许了太子在这件事情上做手脚,三司会审。这事压根就没经过大理寺,是刑部审的。最后定罪阶段也是刑部的事情,与大理寺并没有关系。他们只负责与御史台一起复核量刑即可。
所以,从一开始,东陵帝就没想要把赵家全部铲除?
季凉想到这里骤然睁开眼睛,这么说,东陵帝其实已经开始忌惮许安归的势力了吗?
不太妙……
不太好……
季凉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公子……”宁弘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季凉回过神来看向书房门口。
季凉坐直了身子:“怎么?”
“我们,去接温琴罢。”宁弘走进来,面目温和地望着季凉。
“什么时候?”季凉问。
“傍晚的时候。”宁弘道。
“好。”季凉说完这句话就没再看宁弘。
宁弘若有所思地看着季凉,可季凉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退了出去。
*
晚霞如锦带一般在天边铺开,宁弘、季凉带着凌乐与枭雨坐了一辆宽大的马车,从季府周围的院子出发。
季凉问枭雨:“郭府的人还在门口监视吗?”
枭雨点头:“一直都有人看着。”
“郭怀禀那个老头还真沉得住气。”季凉不得不服郭怀禀这以不变应万变的性子。
若是寒期起那里查不出什么,恐怕她也很难让郭怀禀上钩。
季凉在思考,要不要让郭怀禀知道郭若雪因为太子滑胎的事情。季凉一旦进入自己的思考时间,就不会关注周围的事情。
马车外的喧哗,她一点都听不到。
枭雨关注点从季凉身上挪向马车里的其他人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今天的宁弘是稍微打扮过才出门的。
他特地把这几日奔波回许都,在季府养病养出来的青胡茬给修掉了。不仅如此,他还修了额前的碎发,他额前的所有头发连同后面的头发都一起被白玉冠束在一起,从头顶高高垂下。这副模样,即显得他干练又有几丝风流的韵味。
五月的许都,开始变得闷热,宁弘选了里面选了一件淡绿为底的绢绸长袍,袍子上用翠绿的纱线绣着竹叶,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纱绫,深绿色的腰带上坠了一个白色锦缎缝制的驱虫的香囊,手上拿了一把折扇,折扇有荷叶荷花,旁边还配了一首诗。
整个人里里外外看上去都清爽无比。
枭雨甚少看见宁弘对自己的穿着有要求,他在季府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拿一根木簪把头发挽在一处,衣裳也只是穿轻盈的棉纱。
今日这样一番打扮,明显是用了心思。
宁弘一直低着头,目光有些缥缈。
枭雨蹙眉,难不成宁弘是因为要跟公子出门,才特地打扮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