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子就这么陷入了胶着的状态,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季凉。可是拿不到季凉的口供,这案子就无法结案。
大理寺官署内,翟淳看着手上的卷宗,道:“汤大人,这安王妃杀害太子妃,确实缺少作案动机。当事人也拒不承认自己杀了人,这案子,审不下去了。”
汤邢叹了一口气道:“以往遇见这种证据确凿的情况,都是可以上刑逼供的。现在……”
大理寺的守卫进来通报,说清王殿下来了。
汤邢与翟淳立即起身相迎:“微臣拜见清王殿下。”
“免礼罢。”许安桐道,“陛下让我与宁王殿下一起查这案子,想必宫里已经来人传过旨了。卷宗来的路上我已经看过了,安王妃拒不承认这事与她有关是吗?”
汤邢点头:“是,证据是有了,但口供与动机一概不知,这也没法定案。”
“能否带我去见一见安王妃?”许安桐问道。
汤邢看了翟淳一眼,两人交换了眼神,汤邢欠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殿下请。”
许安桐跟着汤邢与翟淳来到了大理寺的后院,关押季凉的值房。值房外面有两个衙役在看守。
衙役看见汤邢来了,立即打开值房的门锁,退到了一边。
值房的门被打开,许安桐带着秋薄进屋子,秋薄看见季凉坐在值房床炕上,双手放在炕上矮桌上,回头看着来的人。
秋薄见季凉脸色苍白,嘴唇因为干涸而起了皮,就知道她在大理寺被圈禁的日子不好过。
季凉看见许安桐与秋薄没有动,倒是秋薄先向季凉行了礼:“臣拜见安王妃。”
“我罪人之身,秋侍卫大可不必多礼。”季凉看向许安桐,“清王殿下回来就来大理寺,日理万机啊。”
许安桐道:“陛下命我与皇叔一起查这件事,我只是先来看看你。一会我还要进宫去见见许安归。”
季凉望着许安桐,眼眸黑亮,忽然她问道:“清王殿下回来,还没有去见过惠妃娘娘吧?”
许安桐微微一愣,不知道季凉为什么会忽然说出这句话,回答道:“还没有来得及……”
“那想必,你也没听说宫里最近的传言了?”季凉敛了眸光,似笑非笑地望着许安桐。
许安桐若有所思,回道:“即使传言,又何必去听?”
季凉道:“是啊,即是传言,惠妃与皇后娘娘又何必如此大动干戈地把整个东宫的内官与宫女都罚了?”
话到这里,汤邢与翟淳好像听出什么不对,他们相视一眼,屏气凝神听着。
许安桐不明白季凉说这件事的用意,不敢轻易接话。
季凉见许安桐不接话,也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其实也不是传言,这话是皇后娘娘亲口在我与姐姐面前说的,只是被东宫的下人们翻了嘴而已。”
许安桐好像已经知道季凉想说什么了,他扣在身前的手,微微锁紧。
“我姐姐与太子发生了口角,太子殿下打了我姐姐,把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给打掉了。姐姐悲痛欲绝,可皇后娘娘却说我姐姐隐瞒怀孕的事实,是因为那孩子不是太子,而是清王殿下的。”季凉一边说,一边转过身子,起身走到许安桐面前,“不知道清王殿下对此,有何解释?”
许安桐难得脸上出现了愠怒:“无稽之谈。”
“这么说,大年三十,皇宫夜宴,殿下在长嬉殿门口遇见我姐姐,是偶然了?”季凉盯着许安桐的眼睛。
许安桐与许安归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嗜杀的血性。
还不等许安桐说话,汤邢却发话问季凉:“安王妃这话,为何不在之前我们审问中说?”
季凉看向汤邢,淡淡道:“没想起来。”
然后她把目光转向许安桐:“今日看见了清王殿下,忽然想起来了。若说杀人动机,我觉得惠妃娘娘比我更充分……”
“郭若水!”许安桐一声厉喝,“你休要胡言乱语,我母妃绝不会做此等事情!”
“会不会做的,”季凉露出一抹诡异地笑,“你怎么会知道呢?毕竟清王殿下才刚回来啊……”
许安桐气得手微微发抖,他知道今日这话是问不下去了,当即转身甩袖离去。
季凉一脸玩味地看着许安桐,眉宇居然上扬了几分。
汤邢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事情,也顾不得季凉,连忙转身去追许安桐。翟淳也跟着出去。
秋薄这次来,就是想看看季凉现在的处境,门外有衙役,他不能说太多,只是做了个口型告诉她:照顾好自己。
季凉看着秋薄说完这句话,忽然转身背对着他,不再在看他。
秋薄不敢多待,只能最后看了一眼季凉,跟着出了值房。
“清王殿下!殿下!”汤邢好不容易才叫住许安桐。
许安桐深吸了一口气,负手回身,看向汤邢。
汤邢说话颇有顾及:“殿下这就走了?”
许安桐稳了稳气息,道:“我不在的这些时日发生了许多事,我需要进宫一趟……了解情况。”
汤邢听安王妃方才那话,好像东宫发生了什么事,被太子强行按下了。而且这事,好像与惠妃有关系。安王妃说的事情有鼻子有眼,许安桐听了那话之后,立即变了脸,恐怕多半都是真的。
这么看来,这件事,确实值得深究。
可,为什么,之前他与翟淳提审的时候,安王妃却什么都不说?
许安桐看汤邢正在愣神,不知道想什么,缓声道:“汤大人若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哦!好好!”汤邢欠身,“恭送清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