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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御山河 第283节(1 / 2)

“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季凉气若游丝,凌乐却真的再也没有多说一句,只是负气的把剑从许安归肩膀拔出,摔门而去。

许安归眉头微皱,顾不上自己肩伤,冷冷地盯着季凉,一字一句怒道:“你一定要如此吗?!你明明有办法自证清白,为什么闭口不言?你明明有办法脱身,为什么任由他们这么折磨你?!”

季凉闭上眼睛,轻咳了两声,借着月卿的手,缓缓地坐了起来,眸光清亮:“我若不这样,如何让郭太师站在我们这边。”

许安归倒吸一口凉气,他从未想过,这个女子居然心狠到连自己都算计!她这一局绝地反击,不仅谋了所有人,也把她自己的命谋在了里面。

季凉吐出一口气,仿佛想要把身上的疼痛都吐出去一般继续说道:“当年太子与郭若雪成婚,只不过是想借郭太师在朝堂的威望,尽早帮自己立足。而今太子羽翼渐丰,郭太师便成了处处钳制他的力量。他若不想受郭太师牵制,除掉郭府三小姐,是迟早的事。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何区别。更何况,他们本就已经不可能复合,郭若雪因为孩子的事情,早就对太子死心。”

许安归看着季凉为了夺得郭太师的信任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心下不忍再厉声斥责,不由得说话声音也柔和了不少:“他除自己的太子妃,你为何要把自己也置身于这么危险的境地!若他们下手没有轻重,一个失手……”

许安归不敢想下去。

季凉轻笑:“借我之手除掉郭府三小姐,对我严刑逼供,让我屈打成招。让我承认受你指使,让你我都失去郭太师的庇佑,此计一箭双雕,若是成事,那必然是极妙好计策。但何宣不曾想我骨头这么硬,能硬抗到乌族开战。”

季凉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淡然得不像是刚受完私刑疼痛入骨的人:“她们对我严刑逼供的时候,郭太师一定就在大理寺。我至死不说一句话,郭太师对我必定更加信任。太子失了郭府三小姐,少了郭太师的掣肘。同样的,他也少了郭太师的庇护。经此一事,户部尚书与吏部尚书将会彻底与太子决裂。这一局,何宣以为他可以谋得郭府的势力,但我破局,让太子绝无反击的机会,这种送上门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许安归见季凉这幅死不悔改的样子,忍不住自己内心怒火,声音不由得又大了几分:“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把自己也算计在内!”

“烂命一条,”季凉冷笑,“何足挂齿!”

“你!”许安归气极。

“行了!”月卿一声怒吼,断了两人的对话,“你们都是硬骨头!一个算计自己被人打的半死,一个为了让凌乐消气硬生生接了一剑。你两人都那么想死,为什么不抹脖子上吊,在这里吵什么!”

许安归气得无话可说,一甩手,拂袖离去。

季凉眼眸低沉,眼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

月卿看季凉这样,骂,骂不得。劝,劝不得。只能教她趴好,继续给她清理伤口。

月卿看着季凉背后纵横交错的鞭伤与早些年被火灼伤的伤痕,便再也气不起来了,低声问道:“很疼吧?”

季凉摇头:“不及心中之痛。”

月卿根本无法再追问下去,这心中之痛所牵扯的,何止是季凉一人。她这次回来,本就抱着必死之心,支撑她这具身子的,是那个需要拼上性命也要完成的事。

月卿心里清楚,季凉许安归与乌族迟早有一战。想着去年十二月许安归才端了乌族去灵山大营,再战怎么也要到今年秋天以后了,她有半年的时间可以帮季凉养好身子。不曾想这才短短四个月的时间,乌族便已经兵临城下。

她的腿才稍有好转,身子又成了这副模样。

这样的纵横交错的伤口,在她身上怎么可能不疼?

只看一眼季凉身上的伤,月卿就知道她在大理寺里受了哪些伤——夹手、鞭笞、银针。这些伤都不在她的脸上,全在身上。

不伤及内里,却疼痛无比。可见是行家下的手。

月卿气得?眼泪直掉,却又不敢哭出声。

*

那边许安归还未走两步,就看见戍北匆匆来报:“秋侍卫来了。”

许安归眼眸一沉,看着已经擅自翻墙进入安王府的秋薄。他手持着那把纯黑色的月夜,一身杀气。安王府的戍卫兵人人手持□□,戒备着秋薄,缓缓后退。

直到许安归的身前,许安归蹙眉冷声道:“即便你是我师兄,随便翻入亲王府邸,也是死罪。”

秋薄满身怒意,用那把纯黑色剑,直指许安归。

戍北见状大惊,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不得无礼!”

不想秋薄身法极快,脚下几个回转,人便已经掠过那排戍卫兵直接到了许安归身边,许安归似乎是知道秋薄会如此,早早地甩手从戍北身上抽出他的剑,“当”的一声,把秋薄的剑格住。

重力压得许安归肩膀鲜血直流。

戍南戍北镇东镇西四个亲卫见秋薄居然敢剑指许安归,立即暴怒,纷纷拔剑,欺身而上。

秋薄瞧也不瞧,手中长剑一撤,在身边拉出一道黑弧,逼地四人后退了一丈。回手又把剑重新压在了许安归的剑上,怒声问道:“她如何了?”

许安归蹙眉:“你这样成何体统?”

“我问她怎么样了!”秋薄根本不想跟许安归废话,加重了手中剑的力量。

许安归肩膀有伤,坚持不住多久,手中力道一松懈,剑立即就被挑飞。秋薄剑指许安归:“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为何没有做到?!”

许安归鲜血已经染红整个衣袖,鲜血从他的手指滴落。秋薄这一句质问,让他无话可说,无从辩别。

安王府的戍卫兵表情肃穆,持着□□死死地盯着秋薄。

许安归侧目不想说话,秋薄怒意更胜。

两人对峙之间,只听见许安归身后的寝殿里传来一声凄惨地叫声。

秋薄听出那是季凉的声音,再也顾不得礼仪,三步并作一步,直接掠过许安归,奔向季凉所在的院子,甩下一院子的府兵与许安归。

许安归蹙眉看向藏匿在参天大树之后的清风阁,久久不语。

戍北小心翼翼地提醒:“殿下……王妃在上药……秋侍卫这样去……恐怕不太好。”

许安归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追了过去。

转过院门,他便看见秋薄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外,满脸的担忧之色,听着里面动静。

季凉每□□一声,他的身子就跟着一起颤抖,满脸满眼的担忧之色。那种表情,是恨不得代季凉受过的表情,是心痛的表情,是自责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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