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该去陪陪姨母,而且很奇怪的是她的梦没有做全,最近不仅梦变少了,还都是重复之前的。
只梦见皇帝不肯见姨母和太子,这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放被寻回宫登基之后,姨母与太子又是什么下场,她都全然不知。
或许可以去探听一二,对以后发生的事,也能多做些准备。
管事太监在外候着,她简单梳妆换了衣裙,才被人扶上马车,一路到了宫门外。
宫内轿辇都得有品级之人才可乘坐,唯有林湘珺破了例。
她坐在轿子里回忆梦中的事,景帝是何时怀疑太子不是亲生的,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私下派人寻找沈放的呢?
不等想出个所以然,坤宁宫到了。
周皇后刚见过嫔妃们,正懒洋洋地逗弄着新送来的小鹦鹉,听说林湘珺到了,满是惊喜的起身,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小没良心的,可算是知道来看我了,让姨母瞧瞧,确如你祖母说的,气色好多了。”
林湘珺诧异地眨了眨眼,“不是姨母唤平公公召我进宫的吗?”
周皇后愣了下,但很快也反应了过来,“是,瞧我这记性,最近忙着冬至祭祀的事,倒把这个给忘了。”
“姨母近来是消瘦了,昨夜可是没睡好,怎么眼睛都是红的。”
周皇后周意礼是周家的小女儿,先皇后薨逝留下个年幼的太子,朝臣纷纷上奏恳求陛下另立新后,统管后宫抚育太子。
林湘珺出生那年,她刚及笄便被选入宫,成了继后,从原先的青涩懵懂的少女,到如今仪态万千的皇后,也不过十几年光景。
当年林湘珺的母亲病逝得突然,周皇后也正好怀上孩儿,只可惜还不足月,便因种种缘由没能保住。
她对姐姐的离世悲痛万分,见着落地便没了娘亲的小湘珺,又想到自己未出世的孩儿,就将所有的宠爱都倾注在了这个外甥女身上。
也不知她是对后宫争斗的厌倦,还是孩儿的事对她打击太大,从那之后,她也再未怀上过孩子。只把心思都放在了调理后宫,以及抚育太子身上。
故而她见姨母红了眼,第一反应是她哭了,可又觉得不可能。
如今太子孝顺,把她视作亲生母亲一般,宫内嫔妃也都敬重她,与陛下更是相敬如宾,还能有什么事值得她红眼睛的?
周皇后闻言遮了遮眼睛,眼神有些许闪躲,“许是这几日累着了,没什么大碍,听说你去郡王府听学去了?”
林湘珺本就心思浅,皇后换了话题,她也没多想,陪着聊起冬至宫宴的事来。
往日她进宫都是要住上小半月的,这次她心里记挂着沈放,不肯多住。
“那文先生真有这般厉害,把我们珺儿的魂都勾走了,如今是连我也比不过咯。”
周皇后年方二十有九,正是女儿家最娇美的年纪,在宫内珠光宝气地养着,又不曾生育,瞧着就像二十出头的人,与林湘珺坐一块,浑像两姐妹。
她说话妩媚,点着林湘珺鼻子的动作亲昵,饶是林湘珺也止不住地脸红。
“也不全是因为先生的课,我就是觉得有伴一块玩,挺好的。”
“罢了罢了,终究是我这坤宁宫无趣了。”听皇后半是玩笑半是抱怨的话,她也有些不好意思,最近确实忽略了姨母。
纠结了一番后道:“那我陪姨母住两晚。”
反正之前她说回家,沈放也丝毫不在意的样子,还说最好别去,哼,她也是有脾气的。
况且她也就晚个一两日,应该没事的吧。
“这还差不多,我让御膳房准备了你喜欢的点心,还给你在后殿扎了秋千,等用了晚膳才许玩。”
“姨母待我最好了。”
“油嘴滑舌。”
等到用晚膳时,林湘珺才后知后觉好似少了些什么,今日怎么没有看见太子?
太子待皇后尤为亲近,胜过亲生母子,他每日从御书房出来,都会特意来陪皇后用膳,可今儿却整整一日都没见到太子。
甚至姨母也没主动提起过太子半句,难不成是闹别扭了?
“姨母,怎么不见太子哥哥啊?”
“我怎么知道,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总不能时时刻刻还要我盯着吧。”
听着倒像是反话,好似是生气了,姨母的脾气很好,等闲不见她红脸的,可若真生起气来,便是哄不好的那种。
她赶紧安抚,不再提太子,隔日见皇后在忙,偷偷地溜去了毓庆宫。
沈厉州刚从御书房回来,就听说有人在等他,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果然进屋就看见林湘珺垫着脚在翻他的多宝阁。
“好东西上回都叫你顺走了,我这空空如也,没什么值得你惦记的了。”
“太子哥哥请我进宫解围,总不能让我白跑一趟吧。”
沈厉州轻笑着摇了摇头,他看着不如沈放高,但气势很足,尤其是举手投足间有股贵胄的气度。
之前她都没在意过,这会忍不住地盯着他的脸看。好像是不太像景帝,难道是更像先皇后?
“你盯着我的脸看什么,我的脸上又没好东西,一会让常胜带你去库房,喜欢什么你自己挑。”
“没什么,我是看太子哥哥好似有些疲惫,怎么与姨母似的,都没什么精气神。”
沈厉州闻言拿折子的动作顿了顿,“这几日政务繁忙未曾休息好,母后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