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乔的双眸黑沉沉的,手很稳,陆香亭的惊恐没有影响她一丝一毫。
“这么补的药,阿姐先喝。”
陆乔的声音比她的手还稳,仿佛真是为了陆香亭着想。
前提是陆香亭没有扒着陆乔的手,拼命挣扎却又挣不脱。
“为什么不要呢?”陆乔根本没把陆香亭的反抗放在眼里,“阿姐都说是补药了。”
求子药里头有人参没错,但药性猛烈,为了催子极伤阴元。陆香亭怕极了,陆乔一松开手,她就弯腰拼命吐。
陆香亭的丫鬟听到动静奔进来,就看到陆乔护着清河县主站在一边,她们大娘子扶着桌子,身上脏兮兮的,眼泪鼻涕一起流,要多狼狈有狼狈,吐得跟怀了胎似的。
“大娘子!”
四个丫鬟惊骇地围上去,猝不及防被陆香亭吐了一身酸臭苦的药汁,齐齐往后跳,跟受了惊吓的猫一样。
楚歌看着陆乔,满脸不安。
陆乔示意他不要担心,径直对丫鬟们说:“阿姐千辛万苦弄来补药,我孝敬姐姐先喝。阿姐喝得急了,有些不适,你们快扶她去休息。”
丫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看向陆香亭。
陆香亭肚子里翻江倒海,难受得要死,即便想反驳想骂人,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虚弱地指指外头,示意丫鬟们扶她走。
她还没离开院子,就听陆乔高声让人收拾屋子。
“细细地收拾,一点脏污也不许有。点上茉莉香,味儿忒难闻了。”
嫌弃之意,何止溢于言表,连声音里都是嫌弃。
陆香亭又是担心药伤身又是脸丢光,又急又气又恨,要不是丫鬟扶着,说不定当场就撅过去了。
饶是如此,她也是急火攻心,一偏头,“哇”地一下控制不住稀里哗啦地吐了大丫鬟春香一身。春香鼻间全是恶臭,死死咬着唇,不敢吐出来。
路过的小厮、丫鬟看到主仆四人的惨状,无不面露惊讶。
往常陆香亭摆足了大小姐的范儿,比镇国公府的小姐们派头也不差,她身边的丫鬟个个光鲜亮丽,走出去人家还以为是大家闺秀。
可是现在主仆几人,哪有半点金枝玉叶的样子,比府上倒夜香还不如,又脏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