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张氏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倒不是担心她娘,她从小便是张爹带大的,对她娘实在是感情不深,更何况她娘拐走大丫的时候,可曾有半分想过她这个女儿?
张氏对她娘的感情早就淡了。
说她自私也好,无情也罢。相比于娘,张氏更担心她爹和自己。
都说女肖母,顾家会不会也觉得她跟她娘一个样?就算顾家不介意,可村里的人呢?他们回传出什么闲话?
她爹那性子遭遇到这种事会发生什么,张氏简直不敢想。
有那么一瞬间,张氏甚至想到了死。
张爹养大了张氏,哪会不知道他这女儿的性子,生怕她做傻事,连夜跑来找张氏。
张氏永远也不会忘记黑夜中她爹一字一句对她道,“花儿,你记住,你现在已经嫁到顾家,就是顾家的人,不是张家的人。不管张家发生了什么事,都跟你没关系,你不能寒了顾家人的心。”
张氏哭着应了张爹的话。
她知道,爹是为她好。
………………
此时的张家,却正在上演一场好戏。
“你这个贱/妇!都是你干的好事!”张氏娘瞪着面前的柳如絮,恨不得吃了她。
“文哥,我怕。”柳如絮瑟瑟发抖的躲到张宝文的后面,仿佛害怕到了极致,还依赖的勾住了张宝文的袖子。
“娘,你这是做什么?”张宝文自从脚废了之后,见到的人都是一副同情可怜的眼神,心里早就恼火不已。被柳如絮用这样依赖的眼神一看,顿时觉得自己高大了不少,挺直了腰板不耐烦的对张氏娘吼道。
张氏娘被自己儿子吼懵了,反应过来后正好看到柳如絮正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自己,立马跳了起来,“你竟然吼我?你竟然为了那小娼/妇吼我?我可是你娘!”
张宝文心里本来是有些心虚的,但看到他娘不依不饶的样子,那一丝的心虚顿时化为了不满,“娘,我知道你是我娘,可絮絮也是我媳妇。您一口一个小贱/人,一口一个小娼/妇,儿子听了心里不舒坦。”
“她可是从那地方出来的女人,身子干不干净还是两说。”张氏娘想到自己打听来的消息,恶狠狠的说道。
“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张宝文没听懂他娘这话的意思。
柳如絮心里闪过一丝不妙,想要阻止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张氏娘的声音已经响了起来。
“当然是花楼出来的女人了,你真以为她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娇小姐?”张氏充满恶意的说道。
“怎么可能?”张宝文下意识转过身去看柳如絮,却看到柳如絮脸上闪过一丝慌张。
“我娘说的都是真的?”张宝文不可思议的问道。
柳如絮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捂着脸哀哀切切的哭了起来,“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你竟然这么想我,我、我在这个家还有什么意思!”
说完柳如絮跺了跺脚,径直跑了。
张宝文大惊,连忙对他娘催促道,“娘,你快去看看絮絮。”
张氏娘才不去,不仅不去,还道,“文哥儿,你可别被那女人哄住了,她肯定是在骗你。”
张宝文此刻满心满眼都是刚刚跑出去的柳如絮,哪顾得上理会他娘的话,见娘不动弹,顿时急了。联想到他娘做的丢人事,口不择言道,“娘!絮絮都被你气跑了,你还干什么?絮絮说的也没错,偷人的难道不是你吗?”
话一出口,张宝文就后悔了,但从小被娇惯大的他拉不下脸道歉,只能梗着脖子看着张氏娘。
张氏娘一听这话,只觉得自己的眼前冒起金星,一阵天旋地转。她强撑着没有倒下,但背却佝偻了许多。
不管外人怎么看她,她都能接受,可她受不了自己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用这样鄙夷的目光看自己。
张氏娘解释的时候,只觉得舌根发苦,“不管你信不信,娘和他已经十多年没说过话了,这次找他也是因为你的脚拖不得了,娘也不知道为什么会......”
张氏娘看着张宝文鄙夷的目光再也说不下去了,心里对柳如絮的恨又重了几分。
张氏娘现在十分后悔为什么会让儿子娶这个不安分的女人,全然忘记当自己知道儿子给她找了个县里儿媳妇儿的喜悦。
这些事绝对是柳如絮那小贱/人弄出来的。当时情况紧急,张氏娘没有细想,可现在冷静下来,张氏娘发现了不对劲。
她好端端的说着话,怎么会浑身没力气,再睁眼屋子里就多了一堆人。
张氏娘能忍着没昏过去已经是极限了。
伺候张宝文上了床,张氏娘这才沉着脸回到自己房间,开始思索怎么揭露柳如絮的真面目。
就在这时,张爹也进门了,毫不客气的问道。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文哥……陈宝文走?“张氏娘的姘头也是村里的人,只不过是个外来户,姓陈。故而张爹直接给张宝文改了姓。
张氏娘脸色一变,眼睛里带了点哀求,“他爹,你一定要这样吗?文哥儿他...他虽然不是你的孩子,但你也养这么大了,他现在腿脚又不方便,难道你就舍得让他在外面受苦吗?”
“我舍得。”张爹看着这个他喊了快三十年的媳妇,平静道,“因为我怕我再看到你,看到你和你的姘头生的杂种,我会控制不住杀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