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南宗只能离开。
走出斜月湾小区门口,一辆劳斯莱斯停到曹南宗跟前,里面的乔闻达朝他招了招手。
盯得可真紧。曹南宗面无表情地上车,落座后一言不发,只留一只耳朵听乔闻达说今日的行程,眼睛则盯着手机上刚拍的夏归楚浴缸照。
虽然拍得一点也不专业,但不妨碍曹南宗自我感觉良好,认为已经有赶超夏归楚的韵味。
“……董事长说忙完去他那一趟。”乔闻达一边汇报一边从后视镜打量曹南宗,看他仿佛一个重度网瘾人士,目光没一刻离开过手机屏幕,终于忍不住道,“南宗,人你也见到了,照片也拍了,也该回归正轨了吧。”
正轨?曹南宗嘴角的笑意顿时消散,他把伪装用的鸭舌帽一压,手机一丢,靠在座椅上闭眼说:“我困了。”
大上午的说困,明摆着叫他闭嘴的意思,乔闻达抿了抿唇,仍坚守自己的职责:“摔伤怎么样?让家庭医生看看吧,夫人也很关心,别再和她置气了。”
“你觉得我那是置气?”曹南宗微抬起头,他习惯响应别人的话题,有时也相当憎恨自己这点,声音里带上一丝自嘲的笑意,“不是的,我那是通知,我是告诉她,阿楚我不会再放弃了。”
疾驰中的劳斯莱斯因为这句话发生了微小的颠簸,乔闻达缓缓情绪,才说:“可你不也说过,夏先生和你性格不合,放过彼此才是最好的结果……”
他的确讲过这种蠢话,曹南宗摇摇头,自己以前也真自大愚痴,自以为看穿世间真相,其实不过是涉世未深,从未经历过世间苦,便妄言超脱,怎么敢的呀?
“所以啊,”曹南宗再次拿起手机,点开那张夏归楚蹲在浴缸的照片,指尖摩挲那人瘦削的脸颊和优美的背脊,“我们这次从朋友开始。”
乔闻达闻言皱了皱眉,没再说什么。
夏归楚和他的工作室效率极高,不过几天时间,照片已经后期完毕,打包发到小柯的邮箱。
那是连小柯这个“乔闻达党”都感到震撼的一组图,从棚内的“神像复苏”,到浴缸里的“原人初生”,他从未见过有人这样拍曹南宗。
小柯盯着平板屏幕上那一张张写真,久久无法回神,自言自语道:“难怪南哥执意要找夏老师拍照……”
他们之前也有合作的摄影师,乔闻达安排的。技术不差,口风也紧,只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摄影到头来拼的不是技术,而是脑子。
夏归楚的大脑,仿佛天生与众不同,他重新定义了私房,不是简单记录身体,也不是卖弄性感,而是剖开皮肤血肉,直指模特和观众的内心,能从照片里读出什么,取决于人们自己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