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行之并未点这道菜,往后厨方向扫了一眼,沉吟片刻,“我不题字,也不作画,今日只是过来品尝佳肴。”也不知那温大小姐打的什么主意。张立冬不认得杜画圣,听他这话,便知这其中有误会,这位公子定是什么大人物,不然大小姐也不会特地留他。他正想顺着说下去,再编个理由,突然见旁边一桌的客人腾地一声站起来,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这是什么?你们香满楼就拿这肮脏的茶婆子给客人下菜?”只见那人手上捏了只一寸长的棕黑色茶婆子,带了毛刺的长肢还往下淌着白色的汤水。细细一瞧,茶婆子的六条腿还缺了一条。离得近的几桌客人当即放下筷子,心想着那条腿不知是在其他人的汤羹里,还是进了某个食客的肚子,胃里便一阵翻腾。作者有话说:改了一点情节,杜画圣是温如月前未婚夫的表兄(“前几日用过这的吃食便闹了一宿的肚子, 我还以为是自己误食了别的东西,现在才知道,是你们香满楼的东西不干净!”那青衫男子举着滴着汤水的茶婆子晃了一圈, 让其他几桌都看清楚了,才往桌上一扔, “今日老子就要找你们东家要个说法!”张立冬站出来细细瞧了一眼这人, “这位客官好面生, 是第一次来吧?”那人一把将张立冬扫开,“别碍着道,让你们东家出来说话。”张立冬原本腿脚就不方便,被他这么一扫, 直接摔在地上。旁边的人皆都冷漠看着。“这位客官今日的账便免了。”温如月撩起后厨的门帘, 说完这句,上前将张立冬扶了起来。“你想免了这一桌饭钱就此作数?没门。”那人气大声粗, 梗着脖子上前指着温如月的鼻尖, “今日你必须给个说法!”温如月皱着眉闭了闭眼,脚步正要往后挪, 又生生忍住了, 硬着头皮抬眼看他, “我话还没说完, 这桌饭钱免了, 但我们要报官。”“你少吓唬人!你们官商勾结, 官府也是站你们这边的。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吃了亏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他转身冲其他食客扬了扬手,“诸位,这就是这些商人的嘴脸, 明明是他们的东西有问题, 还拿报官吓唬我们, 我们平头百姓只有被欺压的份呐!以后谁还敢来这吃饭?”有几人附和了几句,带得整个大堂闹哄哄,都在议论这香满楼不地道。温如月偏头看向张立冬,“去报官。”“不许去!”几名食客将门堵上了,倒跟闹事这位默契十足。就在这时,门口的人群分了一条道出来,一华衫公子挤了进来。“诸位让一让,鄙人乃温家的大少爷,温璧,此事交给我处理便好。”温璧挤进香满楼,来到大堂正中,看着青衫男子温和地笑了笑,“这位客官饭钱就免了,一会儿再找账房支几两银子,就当是看郎中和买补药的钱。”青衫男子收敛了一些,拢着袖子往旁边一站,“这还差不多。”温璧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我妹妹是第一次打理酒楼,没什么经验,还请海涵。诸位放心,待温某向父亲禀明此事,今后换了温某过来,不会再有类似的事发生。”“放你的狗屁!”崔小宛从外边进来,身边还跟了个郑光远。“你这狗东西连自己妹妹都陷害,说的话能有几分是真,信了你才是有鬼了。”温璧看看崔小宛旁边的人,阴沉了脸。郑光远垂着头缩着脖子,也不敢直视温璧,“前几日郑某在这闹事,谎称与温大小姐有私情,也是听了温公子的吩咐。”“我没做过这样的事!”温璧背着手,挺着胸,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郑光远深吸口气,也是豁出去了,“温公子给我的银钱还有温府的印记!他说只要我让温如月名声扫地,把香满楼闹得开不下去,便将剩余的十两银子给我。”温璧吃不准郑光远的银钱花出去了没,听到这,声音有点虚,“有我温府的印记便是我温璧指使的了?谁知道那银钱是谁给你的……”郑光远说完两句,便缩到一边了。崔将军也就交待了这两句而已。崔小宛瞥了一眼闹事的青衫公子,“今日茶婆子这事,明显也是温璧一手策划的。”温璧哼了一声,“你这是在污蔑我们香满楼的客人!”杜行之坐在一边看了许久,心里觉得乏味,这种高门大户的内斗,他也见过不少了。他背起画囊,正要离开,余光又瞥到温如月,斯斯文文一个小娘子,被人指着鼻子骂也不毫不瑟缩,只是手指捏得泛白,若不细看,还看不出来。他犹豫了一下,又转回身,淡淡道:“我瞧见了,是这位青衫公子将茶婆子扔进了汤里。”青衫男子当即往杜行之的方向跨了几步,“你胡说八道什么?血口喷人!”
“我也瞧见了。”温如月走过来,上下打量了一下青衫男子,温和道:“若不是你自己带的,为何你袖口沾了一截后肢?”青衫男子忙低头查看,翻了翻右手袖口,也没见到温如月所说的后肢,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被诈了。外头看戏的人开始指指点点,仗着人多,混在人群里唾骂温璧。温璧袖子一甩,“你们凭什么说这是我策划的?那郑公子和崔将军可都是我阿妹的相好,说的话能信么?”崔小宛听了这句,恨不得冲过去废了他,刚跨出一步,已有人先付诸行动。“孽子!”温治不知何时来的,在人群里听了许久,越听越气。他过去狠狠踹了温璧一脚,奈何脚上没劲,踹不动人。张立冬从后厨摸了根擀面杖塞到温治手里,又默默跑开了。温璧后退几步,“爹,您听我说……”温治没再听他废话,抡起
', ' ')('擀面杖照着他的小腿打去,梆梆作响,每一下都使足了力气。【崔晚】你爹是真狠,这么打下去,这腿应该是废了。【温如月】温治怎么会过来?【崔晚】我找人送信请他来看戏的。【聂灵嫣】有好戏?求截图!【温如月】场面太血腥,算了。一顿下来,温璧被打得疼晕过去,让几个小厮抬走了。温治痛苦地闭了闭眼,让人将丰收街的郎中都请去温府,自己也匆匆离开了。崔小宛扫一眼人群,找到杜行之,上前朝他作揖,“杜画圣,别来无恙?”杜行之对崔将军的好感,早在崔小宛耍酒疯说要卖他的画时消失殆尽了,此时见了她,也只是淡淡点了头,“崔将军别来无恙。”说完便要往门口去。【崔晚】完,没戏。【崔晚】我就知道他心里记着仇呢,他是天蝎座的吧?【温如月】……“杜公子且慢。”温如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杜行之跟前,眼中含笑,“方才多谢杜公子解围。”杜行之朝着温如月颔首,“此事我并未出力,全靠温姑娘机智。”温如月见他又要往外走,忙道:“杜公子谦虚了,不知明日杜公子可有空闲到香满楼来,让我设宴款待一番以作答谢?”杜行之默了默。这温姑娘与崔将军一般,都是桃色流言满天飞,又与他表弟定过亲,他应当避嫌才是。他张了张口,正要拒绝,忽然瞥见这温如月面上笑吟吟,手上却又拧得泛白,不由一怔,鬼使神差点了头。【崔晚】为什么,怎么做到的?【温如月】美食的力量不可低量。【崔晚】那杜行之就交给你了。【温如月】凭什么?我不干。【聂灵嫣】月月现在都学会拒绝别人了,这是好事啊。【崔晚】……杜行之应下来便走了,看热闹的人群也逐渐散得差不多。郑光远舔着脸上来,跟崔小宛要了五十两后,屁颠屁颠走了。【温如月】你给了他多少??【崔晚】五十两。【温如月】他就出来说了两句,就要五十两?这钱你花得也太冤枉了!【崔晚】明日他将那破宅子转给我,就准备跑路了,除去四十两赌债,那十两就当是他的盘缠。【温如月】你这么抠的人都肯为我花这么多钱,算了,我还是想办法替你搞定杜行之吧。深夜,昭文馆。青羽盯着黑眼圈回了聂容昭的宿处,往桌旁一坐,替自己斟了杯水。聂容昭正坐在屏风后翻看书册,听到动静,顿了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