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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附近的包子铺里,热气腾腾的包子被拿出笼屉装袋,递到一旁等待的年轻警察手上。
年轻警察单手接过,随手拿起一个往嘴里一塞,一边张口大嚼,一边和包子铺老板拉起了家常:
“老板,里面那位小哥是你家亲戚吗?以前没见过啊。”
包子铺老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对方说的正是店里那位忙着搬运笼屉的青年,她笑了笑,解释道:
“谢警官说笑了,这不是店里生意太好忙不过来,我就多招了个人帮忙,说起来,这小伙子还是你师傅马警官介绍给我的呢。”
“我师傅介绍过来的?奇了怪了,我以前没听他说过认识长得这么俊的……咳,师傅,你怎么来了?”
还没把话说完,眼角余光看到身旁出现一道熟悉的人影,小谢连忙将口中包子吞干净,条件反射地立正站直,老老实实地问好。
马哲先点了几个包子,这才扫他一眼:“怎么,你能来我不能来?”
“哪能啊,”小谢笑嘻嘻地回道,看马哲掏出手机准备付款,他连忙伸手拦截:
“师傅,今天这顿我请了,您不用客气,多亏您前天帮我值的夜班,帮了大忙了。”
前天本来应该是他值的夜班,但是因为当天刚好是他暗恋对象丽丽的生日,他想请假给丽丽办个生日宴,顺便表白,所以拜托他师傅马哲代了个班。
本来按他师傅刑警大队长的职位,这种值班的小事轮不到他,但因为小谢的求恳,以及马哲自己也没什么事,这才答应了这次替班。
知道是徒弟的一片心意,马哲没再坚持付款,接过老板递过来的包子,他微微一笑:“行,看来是成了。”
“嘿嘿,师傅您火眼金睛,”扫完付款码,小谢收回手机,挠了挠头憨笑道,“等我和丽丽结婚,到时候请您喝喜酒啊。”
“嗯,”马哲点点头,刚拿起包子准备开吃,视线扫动间恰好和店中搬运的何非对上。
店内热气蒸腾,将青年的脸颊熏出酡红,那双干净的眼睛和马哲对视片刻,月牙般微微弯起,俊秀脸庞上漾开柔软的笑,他向马哲微微点头,像是无声地问好。
马哲也回他一个微笑,随后转身带着小谢走出店门。
两人一边走,小谢一边低声问道:“师傅,老板说那个长得贼俊的小哥是你介绍过去的,是你家什么亲戚吗?我好像没见过他啊。”
“一个朋友……”
两人对话声越来越低,直到再看不清他们的背影,何非这才低头看向手中的笼屉,停顿片刻后再次搬运起来。
早上是包子铺生意最旺的时候,到九点以后,包子铺生意便渐渐转冷,看再没什么人来,老板叫停了何非,将几个包子装好袋递过去:
“何小哥,今天差不多就到这吧,辛苦你了,工资已经转到你手机了,你记得收啊。还有,这是今天的包子,你也带回去吃吧。”
“谢谢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何非伸手接过包子。
这是马哲介绍给他的一份兼职。前天晚上被房东大妈扫地出门后,何非借着马哲的钱结清了水电费,又在马哲的邀请下搬进了他家。
马哲虽然已经三十多岁,家里却没什么人,他解释说是自己妻子早年去世,所以现在除了他以外家里基本没人住,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如何非先住在他这边。
他话说得轻松,何非却不能全当真。不管这房子空不空,都改不了租住的本质,自己理所当然得交一份租金,可他现在基本算是身无分文,想交也拿不出东西,只能在心里再添上一笔债。
想着越来越多的欠债,何非心里更加焦虑,也许是看出了他的心思,马哲推荐他来这间包子铺当个临时工,活不多,时间也短,就是在早上人最多的时候帮忙搬些笼屉之类的东西,搬完就能走,对他手上的其他工作影响不大。
看着手机里那笔还算慷慨的转账,想到又能还上一点欠债,何非心里踏实不少。
收好手机,何非拎着包子走出店门,还有新的工作在等着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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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马哲回到家的时候,家里正久违地亮着灯,望着那从头顶洒下的暖黄色灯光,他不禁微微一怔。
上一次回家时见到这种灯光,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你回来了!”
原本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的何非看到他,脸上露出欢快的笑:“我做了晚饭,手艺可能不太好,你将就着吃。”
马哲走进客厅,看见餐桌上已经摆了不少菜,色香味俱全的模样可不像青年口中说的那么糟糕。
接过何非手中的盘子放在桌上,马哲忍不住夸了一句:“看起来比我做的强多了,不过,”他看向青年:“你不用特意做这些。”
何非脸上的笑容淡去,马哲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他有些无措地攥紧身上的围裙,“抱歉,
', ' ')('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我应该先跟你说一声的。”
“没有不对,”马哲字斟句酌:“你工作也挺忙的,不用花时间给我做饭,我在外面吃就行。”
何非松了一口气,不是怪他乱用东西就成,他解释了一下自己有个兼职刚刚结束,最近没什么活,闲着也是闲着,就做了饭。
“还有,”何非试探地看向马哲:“昨天还没来得及跟您商量房租的事,想问问您大概每月给您多少合适。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可能得先记在账上,之后等存够钱再还您。”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何非觉得这番话说完之后,马哲的表情似乎变得冷淡了些。
“不用租金。”
“那怎么行!”何非语气认真,“这间房子要是租出去每月至少要两三千吧,我怎么能一分钱都不给呢?不过您要是愿意的话,给我个小小的折扣我也很高兴了。”
“哦?”对上青年略显狡黠的表情,马哲眼中带上笑意:“好啊,不过——”
“又要不过?”何非心中嘀咕,生怕马哲又说什么拒绝的话。
“不过你要是能有空帮我打扫打扫屋子、做做饭,也可以不用交租金。按你的算法,保姆一个月能拿好几千,抵掉租金绰绰有余。”
听到马哲的这个提议,何非算了算自己兼职的收入,得出好像两个人都不太吃亏、自己还更赚的结论后,他果断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谢谢马警官您了。”
“别您您您的,我也不比你大多少,坐下吃饭。”马哲拿起碗开始盛饭。
“那我叫您,不,叫你什么合适,马哥?哲哥?”
“都行,随便你。”
把手中的饭碗推到何非身前,马哲正要去盛自己的饭,却被何非叫住:
“不用给我打饭,我吃过包子了。”
马哲闻言忍不住扶额:“何非,你可真行,早上的包子你当晚饭吃?”
“不是,我晚上新买的包子,得攒钱啊,我想着包子便宜点。”
“啧,”马哲摇了摇头,掏出手机点几下,何非手机便响起一声“红包到账”的提示。
“这是干什么?”
“给你的菜钱,不够再找我要。”
“这,这不太合适吧,我都欠你这么多钱了。”何非连忙拒绝。
“何非,”马哲的表情严肃起来:“钱可以慢慢还,我不急,你也不要急,吃饱饭,养好身体,还有,不要赌博。”
马哲的态度过于郑重,何非情不自禁坐直身体:“是……我知道了,我一定听您的。”
“嗯,现在吃饭。”
“哦,好。”稀里糊涂地拿起碗筷,吃了小半碗饭,何非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又不小心叫了一声“您”。
偷偷瞥了眼马哲平静的表情,他心里悄悄松了口气,“好像没被哲哥发现,那就好,他板着脸训人的样子真可怕。”
吃完饭何非要去洗碗,被马哲坚定地阻止,何非不敢硬拗,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刷手机。
洗完碗,马哲按照习惯转身去浴室洗澡。何非看着他走进浴室的背影,忽然想起他一再强调的“不要赌博”的话。
经历了前两天的事,手机上的赌博游戏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何非想起自己之前为什么这么沉迷,好像是因为压力太大想找个方式放松,还有,钱。
可是,就像马哲教育他的那样,赌博真的能带来钱吗?更何况……
想起前天和马哲一起上门的那些人知道自己赌博后的反应,以及房东大妈发来的拒租信息,何非下意识握紧手机:
“在他们心中,我恐怕就是那种坏得流脓的大赌棍,最好是能离多远离多远,就连哲哥,要不是看在半个老乡的情分上,估计也不会对我有什么好脸色。”
“自己真的还要这样下去吗?”
低头看向手机,何非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无意识点开了浏览器,熟悉的牌桌界面映入眼帘,他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要去关,但还没等动手,忽然听到一声“咔擦”门响。
他抬头去看,原来是马哲已经洗完澡出来了。
“糟糕,哲哥看到了肯定会误会的,不能让他看到。”
何非手忙脚乱地去关界面,结果不小心又戳中了几个广告,广告瞬间锁定手机,他急得要命,眼看马哲越走越近,他只能把手机往身后一藏,抬起头露出一个稍显虚伪的乖巧笑容:
“哲哥,你洗完澡了。”
马哲微微一怔,看到何非有些紧张地坐在沙发上朝自己微笑,他先是若有所思,随后眼中浮现一丝怒色,表情瞬间变得冷峻。
将原本擦头发的毛巾甩到一边,任由水滴从发梢落到赤裸的胸膛,他一步步逼近何非。
伪装的平和被彻底撕开,马哲犀利森冷的眼神像钢刀一样刮在青年脸上,那极具威慑力的表情让何非心中猛地一跳,只觉得自己似乎被对方全部看透。
“哲哥……我……”
伸出双
', ' ')('手撑在沙发上,将慌乱的青年困在自己怀里,感到对方身体变得僵硬,马哲俯身低头,带着热气的警告扑在何非脸上:
“小朋友,记住我的话,别干坏事。”
他看着何非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盯着你呢。”
何非本来以为自己会害怕马哲,因为那天晚上他警告自己的样子实在过于可怕。
但和马哲朝夕相处一段时间后,他发现对方其实挺好相处,偶尔还能开开玩笑,那股畏惧之意便渐渐淡去。只是无论如何,手机上的那个赌博界面他是不敢再打开了。
又是一天傍晚,何非正在厨房做饭。
“在做什么菜?”
背后突然传出一道声音,是马哲。
“很香。”这样说着,马哲走进厨房,在何非身后站定。
“油焖大虾。”
“唔,难怪闻起来这么香。”
伴随着这句仿佛就在耳边响起的话,一只手搭在何非肩膀,马哲似乎又靠近了一些,近到何非几乎能感觉到对方透过空气传来的体温。
这种温度,就好像……就好像自己被他整个拢在怀里了一样。
何非拿着锅铲的手抖了抖,过近的距离让他有些不自在,下意识侧身拉开距离,他铲起一勺虾,递给马哲:
“尝尝咸淡合不合口?”
“好。”似乎完全没察觉对方的躲避,马哲神色自若地夹起一个扔进嘴里:“嗯,很好吃。”
“那就好,我装盘了。”何非将菜盛到盘子里,马哲动作自然地接过去,转身出了厨房。
望着他的背影,何非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刚才是我的错觉吗,是不是反应有些过激了?”
“嗯……大概是错觉吧。”想起马哲始终平静的表情,何非收回视线,心中自语道。
但很快,何非就发现这并不是自己的错觉,马哲似乎很喜欢和自己勾肩搭背,时不时就会突然伸手搂上来。
这种突破常规社交界限的友谊表达方式实在令何非不太习惯,只是他委婉提了几次后,马哲依旧“屡教不改”,何非也只能随他去。
这天午夜十二点,何非靠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今天晚饭他做了一桌子菜,本想等马哲回来一起吃,谁知道对方一直没出现,给他发的消息也没回。何非有些担心,于是坐在沙发上等,希望能第一时间看到对方回家,结果竟然等着等着睡着了。
睡意朦胧间,何非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蹭过自己的脸,那似真似幻的触感一下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看见马哲正蹲在他面前。
“你回来了!”确定眼前的人是现实而非梦境,何非坐直了身体:“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局里加班,没顾的上看手机。”马哲起身:“刚准备叫你回房间睡,你就醒了。这几天有个大案子,事多,我估计都会很晚回来,下次不用等我,你早点休息。”
一边说着,他扫了一眼桌上还未收走的冷菜,走进厨房拿出一副碗和筷子。
“你还没吃晚饭吗?”何非忍不住问道。
“嗯,你先去睡,我吃完再睡。”
看马哲要直接端起碗吃,何非皱起眉头:“我给你热热吧,菜都凉了。”
“不用,能吃,”马哲吃得很快,何非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像干站在原地有点傻,但是要就这么直接去睡的话,他又觉得不太合适。
“你……”
“叮铃铃……”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何非的话,马哲一边吃一边掏出手机接通:
“喂,什么事?”
“马队,这边有新进展了,您快过来看看。”
“好。”匆匆扒完碗里剩下的饭,马哲把碗在水池一冲,便要转身出门。
离开之前,他看向还呆站在原地的何非,微微一笑:“明天不是还要上班?快去休息吧,我很快回来。对了,菜很好吃,我很喜欢,晚安。”
“啊,好的,晚……”看着没听他说完便像风一样冲出门的马哲,何非眨了眨眼,向着空气继续吐出剩下的半个字:“……安。”
这之后一连三四天,何非都再没见到马哲的人影,正在他忍不住开始怀疑起对方是不是人间蒸发了的时候,马哲终于出现在他眼前。
和马哲一起出现的,还有一桌格外丰盛的饭菜。
看到何非终于下班,马哲立刻招呼他过来吃饭。何非有些迷惑地走近餐桌,出声问道:
“哲哥你这是加班结束了?”
“嗯,案子已经收好尾了,之后会空闲一点,想着这几天都是你做的饭,今天我也做一次,让你试试我的手艺。”
“那我可得好好品尝一下,”不知道是因为面前这桌菜还是因为终于又看到了眼前这个人,何非高兴地在餐桌前坐下,接过马哲递来的碗筷,和对方一起开吃。
马哲之前倒是没有谦虚,他做的菜确实没有何非做的那么色香味俱全,毕竟
', ' ')('何非以前做厨房帮工的时候曾在大厨那里偷学过一手。
但是,这些菜虽然看起来其貌不扬,吃起来却还是很不错的,调味方式和何非略有差异,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两个男人很快把一桌菜都吃干净,何非很有眼色地主动站起来收拾碗筷,马哲倒也没出声阻止。
正要端着盘子去厨房,何非突然感到眼前灯光一晃,接着连闪几下,然后彻底变暗。
他有些懵地站在原地,马哲的声音很快从旁边传来,伴着一束明亮的手机灯光:
“小心,客厅灯突然坏了,你注意脚下。”
“嗯,好的,要叫人来修吗?”何非小心翼翼把盘子再次放回桌上。
“不用,我先看看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经过一番紧急检修,马哲确定只有客厅顶灯不亮,其他地方都没问题,大概率是灯泡线路老化自动熄灭,需要更换灯泡。
考虑到家里有备用灯泡,特意叫一趟维修人员过来又太过麻烦,马哲决定自己直接上手。
何非站在地面努力用双手扶稳人字梯,看着马哲一步步踩上去站到顶,然后伸出双手旋转卸下旧灯泡。
“给,”何非主动递上备用的新灯泡,同时从马哲手里接过那个已经盖着一层灰的老灯泡。
听到上方传来的金属底座咬合声,何非按照马哲的吩咐按亮客厅的开关,光芒瞬间从头顶爆发。
再次回到灯泡下面,他双手扶稳梯子,抬头望着马哲一步步从高处走下,就在这一瞬间,一段久违的童年记忆从何非脑海中浮现。
也许是七岁,或者是八岁那年,何非记得那天晚上的月光很亮,村子里的蛙鸣响成一片。
从学校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依旧是一片漆黑,何非并不意外,这个时候,父亲应该还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而母亲,她或许还沉迷于和朋友们的牌戏。
他像往常一样拉亮电灯,可预料中的光亮并未立即降临,他鼓捣了一下,随后知道这是灯泡坏了。当时他不过一个孩子,对这全然的意外毫无经验,只能依照本能去找父母。
夜晚的月光寒而凉,像霜一样铺在地面上,就在这片月光里,何非背着书包踏上了寻找父母的小路。
不出意外的,当何非找到母亲的时候,她正在村里的棋牌室与人酣战。
当他用瘦小的身体从四周密密麻麻的观战人群里奋力挤进去的时候,她只是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发出驱赶似的声音:“去去。”
于是他又一次被无情地挤出门外。他没有气馁,继续在村里寻找起父亲,直至在村口找到那个浑身满是酒气、仰躺在地上呼呼大睡的身影。
几次试图唤醒父亲的举措都遭遇失败,何非没有再继续。月光被移动的云层渐渐遮蔽之后,他独自一人踏着阴影回到了家。
没有再去管那个坏掉的电灯,他搬起一把小板凳坐在家门口,就着稀疏的月光写起了作业。
月光看起来明亮,但用来写作业还是太过勉强,在黯淡的光线下,字迹难以避免地变得歪斜,就像何非那张皱在一起的脸。
偶尔,何非会从动作艰难的作业中抬头,望向旁边邻居家门缝里透出来的点点微光。看着那细细的灯光残影,他的脑海里忽然蹦出了一个念头:
如果,如果长大以后能成家的话,我也想拥有这样一个家——一个可以一直为我点亮一盏灯的家……
“何非?何非?你怎么了?”
一声呼唤将何非从回忆中唤醒,他回过神,看到马哲正站在他面前。
“这是怎么了,眼睛怎么变得红通通的。”马哲伸出一只手,动作轻柔地摩挲过何非不知何时泛红的眼圈。
马哲的动作很慢,留出了足够的反应时间,然而何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开,他愣愣地看着对方,看得马哲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是被灯光刺到眼睛了吧,下次注意,不要一直对着灯泡看。”
“嗯,”何非轻轻应了一声。
等到马哲收回手,何非突然问道:“我明天有一场潜水表演,你有时间去看看吗?”
马哲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反应过来:“好啊,刚好我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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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非的邀请并不准确,与其说他要参加的是一场“潜水”表演,不如说是一场“人鱼”表演。
当马哲看到何非出现在那个巨大的潜水缸里的时候,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欣赏那过于炫丽的人鱼装扮,而是担心起对方是否会因为憋气而难受。
鱼缸里的何非没有携带任何氧气设备,他半裸着上身,下身则穿戴着一条青蓝色的鱼尾,鱼尾尾端坠有珠宝模样的装饰,摆动间是令人目眩的五光十色,从绿色水草丛中游曳而过。
仔细观察后确定何非面容上没有任何因为憋气而产生的痛苦,马哲这才松一口气,有心情观赏起这幻想童
', ' ')('话般的人鱼表演。
马哲早知道这个年轻人有一副过于俊美的皮囊,然而当何非摆动着鱼尾向他游来的时候,他依然产生了一种心脏被狠狠击中的晕眩。
何非的水性极好,常年潜水游泳的躯体肌肉饱满、线条分明,那张俊秀的脸被涂抹上脂粉,削去柔美,加重清冷,他一言不发地在水底游动,就像寡言少语的海中君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然而当看到缸外人群前排的马哲,他脸上的冰霜瞬间消解,换之以动人的明媚笑容,马哲听到周围人群中随之传来一阵轰动:
“是对我吧,他对我笑了,是不是!”
“太好看了,多笑笑啊!”
“好帅!”
何非穿过水浪靠近缸壁,那条巨大的鱼尾在清澈的水中摆动。在缸壁前站定后,他左手微张,一支红色珊瑚随之掉落,接着他像一尾真正的鱼一样俯身下蹿,张嘴去叼。
“哇塞!”
人群中又是一阵惊呼,人鱼精准无误地叼中了那支珊瑚,暧昧的珊瑚虹彩被灯光投映在人鱼脸上,像是某种华焰在海底汩汩燃烧。
仿佛嬉闹一般,人鱼从嘴中取出珊瑚,向人群方向轻抛,即便隔着一堵玻璃墙,观众们仍然伸手去接,仿佛能透过玻璃墙抓住那支珊瑚。
像是得意于人们的反应,人鱼脸上再一次漾开笑容,最后看了一眼人群,他摆动鱼尾,转身离开,徒留观众们无奈的叹息。
等到何非结束这一次表演、换好衣服走出巨型鱼缸的时候,人群中的马哲早已不见踪迹。
他在之前和马哲对视的地方寻找片刻,但始终没能发现对方的身影,正在他怀疑起对方是否又因为什么急事突然返回警局,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何非?”
“咦,哲哥,你怎么在这儿?”何非看清来人的面容,有些惊喜地问道。
没有等到对方开口,他已经从马哲身上那股若隐若现的烟味猜出了答案:“你去厕所抽烟了?”
“嗯,”马哲应了一声。
何非看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不得不主动提问:“我今天的表演怎么样?有没有被惊艳到?”
马哲沉默片刻,却并没有立即回答何非的问题,而是问道:“我看你一局表演至少四十分钟,能撑住吗?”
“当然可以,我可是很能憋气的。”
“嗯,那就好。”
“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到底好不好看呢?”
马哲微微一顿,被烟草压抑的冲动再次卷土重来,他努力控制住想要立刻伸手揽住对方的冲动,微笑回答道:
“很好看。”好看得他快要失控。
何非掰着指头计算自己的工资还要多久才能清偿所有欠债。
因为马哲免了房租费的缘故,他攒钱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不过短短两月的时间,他的积蓄已经差不多足够还完以前所有的债。
想到自由的那一天很快会到来,何非压力大减,终于又有了出去玩乐的心思。
于是在同事们的邀请下,他没有再拒绝去ktv玩一趟的提议。
从ktv嗨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何非知道马哲今天需要在警察局加班,便没有发消息提前告诉他自己会晚一些回家。
本来想唱完k就回家,但几位男同事兴致不减,又吆喝着要带何非去另一个“好地方”玩。
同事们态度过于热切,何非不愿意和他们把关系闹僵,于是半推半就地走到那个“好地方”,但看清外面霓虹闪烁的“棋牌室”招牌,他只觉浑身一个激灵,原本被酒意熏得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下子清醒过来。
马哲那带着浓重警告意味的话语瞬间在耳旁回荡,何非条件反射地止住脚步,讪讪地笑了笑,他坚定拒绝了同事们的邀请,转身逃一般地飞速离开。
直到停在前边一条街的岔口处,何非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可不能再栽进去了。”他心中自语。
正要转身回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何非。”
何非转向声源处,不由瞪大眼睛:“哲哥!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说去警局加班了吗?”
来人正是马哲。和何非以往所熟悉的总是一身笔挺警服、面容冷峻、眼神淡定的形象不同,今晚的马哲似乎随性很多。
他换上了一件黑色皮夹克,嘴角斜叼着一支烟,姿势懒散地靠站在墙边,透过冉冉升起的烟雾,能看清他的表情堪称漫不经心。
“嗯,加完班局长请了一桌庆功宴,就在这附近。”
他语调并不像以往那样沉着有力,反而像烟絮般漂浮着,何非走近了一些,果然闻到一股浓重的酒气。
“哲哥,你喝醉了。”何非说的是陈述句。
“嗯,醉了。”马哲轻笑一声,没有否认。
那股烟味和酒味同样浓重,“这是抽了多少烟?”何非心里嘀咕,浓烈的烟味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看到他的反应,马哲
', ' ')('随手碾碎了烟头,微微站直身体,他把手搭在何非肩上,像是随口一提般发问:“你呢?在这边有事?”
“同事们说要来这边玩,我跟着过来的。”
“哦,那他们人呢?”
“他们还在玩呢,我感觉时间太晚了,所以想提前回家。”
“是吗?”马哲淡淡地反问:“我也要回家,一起?”
“好啊。”何非爽快地答应了,看马哲似乎因为喝了太多酒站不稳身体,他甚至还主动伸手搀扶着对方往前走。
一边走着,何非一边漫无边际地随便说了些话,可能是对方靠在他身上存在感太强,他不得不随口说些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说自己的工作、同事、老板等等……当提起自己攒了很多钱很快就能还清欠债、不用再麻烦哲哥你了之后,何非只觉得身边人似乎突然踩中了什么东西,脚底一滑,大半个身体便压在何非身上。
何非虽然常年潜水游泳,但更多是塑形,并没有特地锻炼力气,此刻大半个成年男性的体重往他身上一靠,他一时也控制不住,被对方一下子压在巷子的墙壁上。
“哲哥?你没事吧?”竭力支撑住对方的身体,何非询问道。
马哲微微低头,和何非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两人嘴唇几乎贴在一起,呼吸也彼此纠缠。
何非只觉得自己似乎酒意再次上头,头脑一时有些发晕,他茫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马哲,竟然忘记该做什么反应。
心脏砰砰跳动得厉害,马哲似乎还在继续低头,他的脸藏在背光的阴影里,何非猜不出那是什么表情,但是,他没有力气更没有意愿反抗。
他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并没有等到那个预料之中的吻,何非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软物擦过他的面颊,随后停留在他耳际:
“何非……”马哲的声音变得低哑:“要听话。”
“听话?听什么话?”短时间的迷茫过后,何非清醒过来,发现马哲已经昏睡过去,无法再回答他的问题。
心情复杂地任由对方揽靠着自己,何非一时不知道该失望还是庆幸,呆愣片刻,他自嘲地笑了笑:“也是,哲哥根本不是那种人,是我想的太龌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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艰难地将昏睡过去的马哲扔在床上,何非终于松了口气:这一路可真是累坏他了。
幸好现在终于要解脱了,看着马哲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模样,何非犹豫几秒,还是没能就这么撒手不管。
开好空调,何非把马哲那件满是烟酒气的夹克扒下来,丢进浴室的脏衣篮。
想到自己估计也是满身酒气,他忍不住草草冲洗一遍,换上干净的睡衣,然后才拿着一块湿毛巾过来,给马哲随便擦了擦脸。
“这样应该行了吧。”
何非没什么照顾醉鬼的经验,只是想着这样马哲睡觉能够舒服一些。
“差不多了,那就,哲哥,晚安。”何非想起之前马哲对自己的道别,忍不住笑着同样回敬了一句。
这样笑着说完,他准备起身回到自己的侧卧,但还没迈开步子,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一只手牢牢抓住手腕。
“哲哥?”
那只手自然是马哲的,但令何非想不通的是,马哲明明双眼闭得紧紧的,怎么就能一直抓着自己不放呢?
何非试探地挣扎了一下,可惜马哲不但没有放开的趋势,反而抓得更紧,力道大得让何非觉得有些疼痛。
他不得不走近一些,伸手推了推马哲:“哲哥,醒醒,醒醒,我是何非啊,先松开手好不好?你一直抓着我有点疼。”
可能被何非的声音唤醒,马哲勉强睁开眼睛,定定地看了何非几秒。
就在何非暗想是不是马哲还没反应过来,尝试再次抽回手的时候,他感觉到腕间一紧,一股巨大的力道突然袭来,眼前瞬间天旋地转。
他晕了几秒钟,这才清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被马哲抱在怀里,那只原本握住他手腕的手正和另一只手一起环在他腰间,如同一道牢牢束缚住他的铁链。
何非下意识挣扎起来,这个姿势让他觉得极度尴尬,但令他无奈的是,他的挣扎一点用也没有,甚至他越是挣扎,腰间那两只手便箍得越紧。
一番徒劳的反抗后,何非终于筋疲力竭地选择了破罐破摔,“算了,明天再说吧,实在是有些困了。”
他打了个哈欠,今晚他也喝了不少酒,搬马哲这个醉鬼回来又花了不少力气。刚洗过热水澡,原本暂时压制下去的酒意和疲惫再次上涌,他实在有些扛不住。
马哲这个动作留下的自由活动空间很小,何非努力蜷缩了一下,可惜并没有什么效果,最后只能无奈地躺在对方胸口,闭着眼睛陷入睡眠:“希望哲哥不会被我压出噩梦吧。”
……
马哲醒得很早。
', ' ')('当酒意渐渐散去,本能的警戒意识再一次占据上风,身上人的存在感便难以忽视,即使是在夜晚的深梦中。
在一片黑暗中醒来的时候,马哲第一时间感受到的是肌肤的温软,以及一阵阵扑在胸口的热气。
马哲僵硬了片刻,这才回忆起酒醉之前的场景,一刹那,体内血液飞速奔涌,他意识到,他正环抱着的这个人,是何非。
何非腰间的睡衣早被蹭开,赤裸的肌肤就贴着马哲的手臂,他微微蜷缩着,呼出的热气透过单薄的衬衫打在马哲胸膛。
一阵麻痒从胸膛处升起,马哲只觉好像有一把火沿着那一点奔窜向全身,黑暗成了最好的掩盖,他在这一刻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忘记了隐忍和克制,任由欲念升腾。
两只带着厚茧的手重重摩挲过何非细瘦的腰身,摩擦出一片红痕,然后缓慢地下移,停留在那两瓣凸起的臀峰。
马哲低下头,气息粗重地吻向何非的脖子,他不敢在上面留下痕迹,只能一遍又一遍轻柔地吻,着迷地嗅对方肌肤间隐约的清香。
与之相对的,是他越来越难以控制的双手的力道。
那两瓣绵软的臀肉一开始只是被轻柔地抚摸,然而随着主人愈发意乱情迷,这样柔和的触碰再也无法满足他的欲望。
他将双手探进青年的睡裤,光洁细腻的肌肤触感令欲望愈加勃发,像揉捏面团一样,他开始肆意揉弄,柔软饱满的臀肉被时而推开时而又聚拢在一起,荡起一层层臀波。
“何非……何非……”灼灼燃烧的欲念使马哲浑身发热,他明知道这是不对的,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如此,却无法停止此刻的动作。
甚至,他忍不住轻声唤起对方的名字,迫切地希望对方能就此醒来,看到自己无法按捺的爱意。
他从对方脖颈处抬头,将唇停在何非嘴唇处,贴着青年的双唇辗转厮磨,这正是他昨晚想做却始终不敢做的。
或许是酒意太重,又或许是最近太过疲惫,难得放松心神睡着的何非并没有轻易醒来,眼见青年仍旧沉在睡梦中,马哲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幅度也越来越大。
他猛地翻过身,将何非压在身下,正要继续俯身去吻,却听到一声模糊的轻哼从身下人口中传来:“别……”
这一声轻哼如同惊雷,将充斥马哲脑海的情欲炸得粉碎,他僵在原地,终于看清了何非紧皱的眉头——他并不喜欢。
被欲望冲淡的理智再次上线,想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马哲面色发黑,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他转身进了卫生间。
淋浴头喷出的凉水兜头浇下,然而勃发的欲望始终无法退去,连冲三遍凉水后,马哲不得不放弃这近似自虐的行为。
无可奈何,他回忆着刚才青年柔软炽热的呼吸,以及那光洁细腻的肌肤触感,终于达到了解脱。
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声,马哲抬头看向卫生间里被水汽晕得模糊的镜面。意料之中的,他看到了自己那双被欲望烧得通红的眼,以及眼中那浓重到难以消减的欲念。
就在这一刻,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早已泥足深陷,无可自拔。
当何非这天下班回到家的时候,惊讶地看到马哲竟然早已经坐在沙发上。
因为今天日子特殊,何非特意提早了下班时间,所以看到马哲也在,他难免觉得有些意外。
下意识攥紧手中正握着的盒子系带,何非动作不自然地把东西往身后一藏,略显紧张地打了个招呼:“哲哥你今天是请假了吗?怎么这么早回来?”
没有理会何非的问题,马哲神色严峻地看着他,语调冷淡:
“坐。”
“啊,好的。”
何非拘谨地坐在马哲对面,马哲的表现令他联想起之前被带进警局教育时的情形,心中不免感到一阵疑惑和忐忑。
“你这些天都在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就正常上下班。”
“没干什么,”马哲重复一遍,语气莫名有些嘲讽:“那你告诉我,你三号下午去了哪?和谁见了面?你手机里本应该存下的三千块钱又被挪去了哪?”
何非猛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马哲:
“你调查我?!”
马哲冷漠地注视着他,冰冷的视线下似乎压抑着燃烧的怒火:
“我警告过你,何非,别再走错路。”
“你怀疑我还在赌博是吗?”
何非的反应让马哲心中一紧,预料之中的心虚慌乱并未出现在那张俊秀的脸庞上,相反,他看起来惊怒中夹杂着委屈。
这反应令马哲心中升起一阵隐约的失控感,然而他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我只是担心你。”
“呵,”何非偏过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骤然发热的眼睛。他早该预料到的,尽管马哲平日里没有表现出来,但和其他人一样,只要知道自己曾经做错过一次,他在他们心中就永远十恶不赦。
想到这里,何非不自觉用极低的声音喃喃道:“我以为你是不一
', ' ')('样的。”
不等马哲仔细分辨这句话的深意,何非已经控制好自己的表情,他转回去看向对方,把手中东西往前一递,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不用担心,我没有赌,我是用那笔钱给你买了礼物,因为东西比较难买所以拜托了人从线下托运,你不是今天生日吗,我……”
他不得不停顿下来,将几乎要颤抖的声音稳定住,几秒过后,他才继续道:
“多谢你之前借给我的钱,还有我这段时间借住也麻烦你了,我也没什么能做的,就想着给你买份礼物……”
他终于再也说不下去,“希望你能喜欢”这几个字变得如此奢侈,他不敢再抱有这天真的幻想。
将装着礼物和蛋糕的纸盒放在茶几上,他低着头站起身,匆匆转身离开:“我先回房间。”
马哲愣坐在沙发上,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己怀疑何非赌博的举动多么草率,那些证据的可信度又多么存疑,这些无疑和他一贯以来谨慎的工作作风背道而驰。
而造成这一改变的原因,马哲冷静地剖析自己,终于不得不承认是因为他的心乱了。
眼见何非还清欠款,离要搬出去的日子越来越近,即将失去对对方掌控的紧迫感令他心生急躁,以至于在发现何非手机流水异常时下意识怀疑起对方再次赌博,甚至没有多花时间去仔细验证。
他的潜意识似乎在说,只要这样,他就能再次将何非限制起来,名正言顺地满足他已经膨胀到无法抑制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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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房门突然传来的敲门声让何非一顿,没等他回话,外面响起马哲的声音:
“何非,我想找你谈谈。”
何非犹豫几秒,随后还是道:“门没锁,进来吧。”
马哲推门进入,看见何非正背对着他弯腰收拾行李。
“哲哥,我正准备跟你说来着,反正欠款已经还完了,就不多麻烦你了。我收拾收拾东西,争取今天就搬出去。”
听到这话,马哲面色陡变,他在何非背后站定,声音依旧维持着冷静,双眼却沉黑如墨:
“不急,你确定好落脚的地方再收拾都行,我们先谈谈。”
何非动作一顿,随后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不必谈了,我先搬出去住旅馆,很快能找到地方……”
他的话没能说完,一股巨力从身后袭来,抓住他肩膀将他轻而易举地丢在床上。他的头和身体因为重力陷进柔软的被褥,随后又被弹起,尽管如此,他仍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冲击。
巨大的冲击力令何非头脑发懵,几秒之后,他才回过神,看到马哲走到还没收拾好的行李箱前伸手,行李箱便被猛地合上,然后被“啪”的一下踢到最远处的墙角。
马哲堪称暴力的动作令何非难以理解,他双手撑住床褥坐起来:“马哲你干什么?”
“我们谈谈。”马哲转身走近,他的表情依旧是冷峻的,何非却不自觉有些发抖。
“谈……谈什么?”
马哲在床前蹲下,和床上的何非双眼对视,这稍显弱势的动作令何非略微安心下来:
“是我之前做错了,不应该怀疑你,还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监控你的手机,调查你的行踪,我向你道歉,”马哲的话堪称掷地有声:“对不起。”
“如果你觉得这声道歉太轻,我的手机你之后可以随意查看,还有我的行踪,只要不是保密任务期间,你都可以随意询问。”
似乎是为了佐证自己的诺言,他把自己的手机塞进何非掌心。
何非完全没反应过来,直到感觉到马哲手机坚硬的触感,他才像是被火烧到一样猛地收回手:
“不用这个,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可是你生气了。”
面对马哲认真看着自己的眼神,何非简直哭笑不得,他根本不是因为马哲监视自己生气,好吧或许是有那么一些生气,但是,谁要反过去查对方手机啊,这也太奇怪了。
“这不重要。”
“这很重要。”
“是,我是有点生气,不过我可以理解,我知道以前确实做的不对,你们防着我也是应该的。”何非几乎自暴自弃地解释道。
“但我和别人不一样,不是吗?”
何非心中一颤,那股本就未曾消弭的委屈又涌了上来,他强撑着笑了笑:“没有,都一样。”
“我听到了,你说的。”
“我说过吗?我没说过吧,你听错了。”
“你说了。”
“马哲……”何非的眼神几乎要祈求了:“我不想谈这个。”
“我想知道。”马哲固执地说。
面对马哲穷追到底的问话,何非只觉得所有的伪装都溃不成军,只能闭上眼睛:
“是,你和别人不一样,因为……”他睁开眼睛,语调轻而涩:“因为我喜欢你
', ' ')('。”
时间像是在这一刻停滞下来,何非看着对方的表情,他不确定马哲眼里的是茫然还是冷漠,但都不重要了,竭力忽视心脏针刺一般的痛,他努力微笑起来:
“我知道这不合适,等我搬出去就好……”
话说到一半,何非眼睁睁看着马哲突然暴起,将他猛地掀翻在床上,俯身覆盖上来。
两人瞬间双唇相接,陌生的触感让何非脑子“轰”的一下变得混乱,他呆呆地任由对方亲吻,两三秒后才反应过来,拼命地用力挣扎。
然而这一番挣扎不过是蚍蜉撼树,马哲双手钳住他手腕,轻轻松松便将其压制住,甚至趁着何非乱动挤进何非双腿之间,更紧地压缚住对方。
火热的身体触感和唇间的舔舐感令何非发抖,挣扎不开,他便慌乱地要往后退,或者往旁边避让,但都被马哲不容拒绝地紧贴上来。
马哲将他压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吻他的唇,火热的舌挤进他唇瓣,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和他躲避不及的舌头纠缠。
舌与舌之间揉压舔吮的快感像电流一样激过全身,何非只觉得浑身发软,再提不起丝毫力气,任由马哲越吻越深。
察觉对方已经失去反抗的意愿,炙热的大掌松开对何非双腕的束缚,缓慢地从上至下爱抚过他身体。两具躯体本就不留一丝间隙,此刻随着双手动作,抵在何非臀间的硬物开始重重摆动,一下又一下地撞在股间。
黏湿的水声和破碎的喘息声在房间中回荡,何非觉得自己仿佛正漂在云上。情欲肆虐之间,两具身体不断摩擦挤压,吻也愈发火热缠绵,直到他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才被对方恋恋不舍地放开。
看着身下青年嫣红的脸,马哲拭去他眼角沁出的眼泪,在他耳边低声提醒:“吸气。”
像是才反应过来,几乎被吻到窒息的何非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看到何非堪称青涩的反应,马哲忍不住轻笑一声,继续在他脸颊厮磨亲吻。
何非偏头,躲过马哲意犹未尽的吻,语气疑惑地喘息着问:“你,你为什么……”
马哲抬起身,将双臂撑在何非两边,神态郑重地一字一句道:“何非,我喜欢你。”
何非仿佛雕像一样凝固在原地,好一会儿,他才眨了眨眼睛,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什么,是我听错了吗?”
“你没听错,”马哲忍不住微笑:“我喜欢你,就像你喜欢我一样。”他一边说一边要再次低头去吻对方,却被何非一巴掌推开。
“你……你先等等,”何非坐起来,马哲顺着他的力道也坐起身:“怎么了?”
“让我缓缓,不行,你先出去,”马哲闻言脸上笑容瞬间消失,何非却顾不上这些:“你出去,让我一个人思考一下,快去,快点。”
看何非态度坚决,马哲只能无奈地起身:“好,那你想好了叫我,我就在外面。”
“知道了,你快走,”不顾马哲有些难看的脸色,何非“砰”的一下把门关上,然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天,我不是在做梦吧。”
……
马哲有些焦躁地在客厅内踱步,转了两三圈后,似乎是再难以忍受心中的患得患失,他走到屋子玄关处,伸手将大门反锁几圈,这才感受到一种勉强的安慰。
大概十分钟后,何非终于从房间中走出来,马哲就站在房门口等他,被他推着坐在沙发上,两人恢复了何非刚进门时的场景,只是询问与被询问的对象颠了个个。
“咳,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何非板起脸,勉强压抑着喜色,一本正经地开口问道。
马哲皱起眉头,这问题实在不好回答,想了想,他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不太清楚,但我刚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好,现在想来,可能是一见钟情?”
他的语气不太肯定,但何非嘴角已经不自觉越来越上,不得不再次轻咳一声,压住笑意:
“好,下一个问题,你说瞒着我监控我手机和调查我行踪,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马哲沉默片刻,直到何非催促,他才开口:“从一开始。”
“为什么?”何非不解。
“刚开始是担心你又去赌,后来,后来是习惯了,想一直知道你在哪,在干什么。”
“你可以直接问我啊,为什么要背地里又监控又调查的,好像我是什么犯罪分子一样。”
“对不起。”
“嗯,以后不许再这样,你之后想知道可以问我,我主动发消息告诉你也可以。”
马哲一下子抬起头看他,眼神灼热得让何非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别这么看我。”
马哲闻言收回视线,他低声道:“我之前说的也都有效,我的手机你可以随便看,我也会主动跟你报备行踪。”
何非感觉脸颊又腾的一下烧起来,原来马哲当时就打的这个主意,他气得牙痒痒,又觉得有些奇怪的甜蜜,不得不转移话题:
“嗯,知道了,那就这么说定了。对了,蛋
', ' ')('糕是不是快化了,我们快点吃蛋糕吧。”
“好,我去拿。你送给我的礼物我看过了,我很喜欢。”
眼见马哲转身去拿蛋糕,何非终于按捺不住开心地偷偷笑起来。
等蛋糕取来拆开,两人摆上蜡烛,何非唱了一首生日歌,看马哲闭上眼睛许愿,等对方睁开眼睛,他忍不住询问:
“你许了什么愿望?不,算了,还是别说了,说出来就不灵了。”
马哲微微一笑:“和你有关。”
他的眼神看起来温柔而饱含情意,何非一时间没办法移开视线,等他清醒回神,马哲已经靠近过来,充满占有欲地将他圈在怀里。
“可以吗?”
他低头凑近,何非没有开口回答,而是主动伸出双手勾住他脖子,用行动告诉他答案。
幽幽燃烧的烛光里,投映到墙上的两道人影越凑越近,直至彼此交叠,宛如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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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根长棍自空中悍然砸下,巨力何止千钧,被击中的半异化虫人瞬间委顿于地。
“不!”
靡道人惊呼一声,翻身落地,只觉汗出如浆,抬首四顾,入目黑寂,静如冥夜,好似方才欲取他性命的长棍不过一场噩梦。
慌忙从洞府内摸出一支灯烛点燃,荧荧烛火间,他对镜自照,镜中人目若悬珠,神彩烨烨,绝无半点虫形怪状,不由心魂稍定。
“好好好,定是南柯一梦矣。”
惊惧尽去,靡道人恢复从容,随手整理好衣衫,正待去拿枕畔白骨面具,忽闻得洞外咋咋作响。
他动作一顿,心中生疑,举首望去,但见洞口大开,一黑影突立府门前,踏着满地枯藤蒿草缓步走入。
“是你!”
借着一点烛光,靡道人看清了来者手中那根杀意凛然的长棍,不由倒退一步,颤声高呼。
来者不为所动,仍旧步步逼近,昏昏烛光映照出其面容——尖嘴缩腮,肌瘦面黄,不正是梦中那位取走他性命的恶客?
靡道人惊骇欲绝,顾不得分辨方才究竟是南柯一梦还是切身经历,恶客已是长棍在手,蓄势待发,他心知自己绝非对手,不得不一退再退,口中劝道:
“小居士,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何必苦苦相逼?”
他尾音掩饰不住地发颤,持棍的猴怪却不言不语,盯着他上下打量,如同刽子手打量砧板上的肉。
靡道人被渐逼至榻前,眼见再无转圜之地,面上惧意遂变作戾色,手中判官笔化剑飞身扑去。
“摘星换斗!”
洞内金光一闪而逝,猴怪不闪不避,任剑芒飞掠而至刺中胸膛。然其铜头铁臂,铿然一声响后竟反将靡道人震退数步,使其浑身僵麻,动弹不得。
持棍人至此终于止步,他收了棍,自耳后拔一把毫毛,吹一口气,那猴毛便化为几只与他一般无二的猴怪,将定在原地的道人按在榻上,扯下几缕布幔死死绑住。
靡道人拼命挣扎,却丝毫挣脱不了,见那小居士似将扑身过来,唯恐再失性命,大惊之下口不择言,竟以师父之名威胁道:
“小居士,你杀我不要紧,可我师父正等我回去交差,若知是你误了事,定不会轻饶了你。他本事通天,你绝不是他对手。且不若先放了我……”
一颗血淋淋的头颅不知何时从猴怪手中凭空出现,被其漫不经心地掷在床上,骨碌碌滚过靡道人耳旁,血腥之气充斥口鼻,他僵硬地看过去,入目一副熟悉至极的惨白面容。
在那双死不瞑目的充血双眼盯视下,靡道人的威胁之语被尽数咽进喉中。
未待他回过神,下颌处突然感到一股不容拒绝的力道,一只猴手将瑟瑟发抖的他转过头来,恶客俯身凑近,发出嘶哑难辨的低语:
“尊师既殁,不若与我修仙耶?”
靡道人双眼大睁,难以遏制地流露出乞怜之意,然而猴怪不为所动,浓密毛发下的双瞳作金红之色,古怪一笑后猱身扑上。
“嗤啦。”
猴爪挥动数下,两者衣衫便片片撕落,靡道人本已暗道此次必死无疑,却突感身下一阵裂痛,如烧红的烙铁猛地探入,直叫他眼冒金星,痛不欲生。
靡道人猛吸几口气,才缓过神来,然而那烙铁毫不留情,只停留片刻,便在他体内大开大合地前后抽插。
痛意潮涌而至,难以稍加训服,靡道人神智浑噩,黑紫长甲胡乱抓挠,伏在其身上的赤裸胸膛被抓出一条条血痕。
猴怪瞳中金红愈盛,身下巨屌愈不留情,靡道人只觉痛意不知何时渐渐散去,代之以极荒唐的快活。
他不愿相信自己竟就此雌伏,却无法否认浑身上下令人神魂颠倒的快意。
硬如铁杵的巨屌不顾谷道间湿热软肉的挽留,一进一出间将龟头抵在身下人最敏感点处死死碾磨,一股股湿热的水液从中喷出。
湿滑肉道痉挛抽搐不止,暴涨巨物却毫不停歇,勃发青筋狠狠刮过肉道每一缕褶皱,将
', ' ')('高潮的身下人强硬地带往更高一波巅峰。
伴着上方粗重火热的喘息灌进耳道,靡道人脑中反抗之意彻底消弭,只觉浑身发飘,缠缠绵若登极乐之地。
双方疯魔似地交媾良久,洞内不辨昼夜,惟见榻上精斑,星罗密布,帐间淫香,充溢四堵。直至道人小腹隆起,若巨卵伏其间,方稍止歇。
云收雨散之际,猴怪将道人揽在怀中,右手轻压其被精液灌满的腹部。
恰在此时,他耳畔虚空有小人鼓噪:腹中金丹,食之可成仙矣。
“闭嘴!”
一声怒喝,耳畔小人敛了声息,身侧人亦是微颤,似是受惊。猴怪餍足至极,伸手随意拨弄他后背,姿态轻慢如抚猫弄狗,“且待良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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