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汀往外看了眼,路人行迹匆匆,她漫不经心地回答:“过年……”
夏晓韵看出她的走神,不满地叫她小名:“重重!”
夏晓韵第一次听见她小名,以为是虫,觉得有趣,一个女孩子居然取这种小名,后来得知,竟是重。这就更奇怪了,怎么会有人叫这个名字。
她问过梁汀,梁汀笑着说,让她去问她的妈妈。
夏晓韵和梁汀在身世上有相似之处,却也有不同之处,夏晓韵的爸爸很爱她,即便有个继母,但因为有人撑腰,日子还算好过。所以,当时夏晓韵很天真地问下去,那你妈妈呢。
梁汀的语气平静得毫无波澜,死了。
夏晓韵惊慌失措,梁汀却说没关系,人都会死。当时夏晓韵只有十来岁,被梁汀震惊得哑口无言。
梁汀回神,道歉:“对不起,我刚在看外面。”
夏晓韵嘟囔:“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梁汀指着不远处站在风口里打电话的一个男人,那男人身材不高,还有些胖,却穿了一件长款的灰色千鸟格呢子大衣。梁汀没有任何轻视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滑稽。
“不是吗?”
夏晓韵若有所思,慢慢说:“的确。”
她们俩对视笑了一下。
除了滑稽以外,其实梁汀还有另一个念头。
她想到邵逾青。
她觉得邵逾青穿这种衣服应该很好看,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是类似的穿搭。不过,邵逾青他穿什么都会好看吧。也许,不穿最好看。
梁汀忍俊不禁。
夏晓韵问:“你怎么还笑啊?”
梁汀摆手,“对不起。老板,要一份香菇炒肉盖码饭。”
可惜,邵逾青很久没理她了。
因为想起邵逾青,梁汀决定再骚扰他一下,还是用验证消息。
-我刚才在外面看见一个人,穿大衣很好笑,然后想起了你,你穿大衣可真好看。不对,你穿什么都好看。
发送完毕,梁汀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安心吃饭。
“哎,重重,过年的时候,我们要回老家。我好烦啊,我不想回老家,那地方……”夏晓韵撇嘴,她和梁汀吐槽过,她老家那边有点可怕,她一直不喜欢。
“没事啦,也就几天而已。”梁汀安慰她。
却想到自己,过年按照惯例,梁家人也要回一趟老家。但是梁汀同样不喜欢跟他们回去,不是因为老家那边如何,只是单纯地不喜欢和他们待在一起。
她垂眸,把碗里最后一块肉吃掉,红辣椒被她挑到一边。被夏晓韵看见,她吐槽:“你真是,你不吃可以干脆不要辣椒。”
梁汀斩钉截铁:“不可以,没有辣椒怎么活下去?”
夏晓韵无语:“你又不吃,反正都挑出来。”
梁汀重辣喜甜,还只爱吃肉不喜欢吃素,可以说饮食习惯很不健康,可即便如此,她皮肤依旧好得很,只能说天生丽质了。夏晓韵表示很嫉妒。
“可是我要吃辣味,这种辣椒口感又不好。”梁汀理直气壮。
夏晓韵:“……”
少女闲聊的话题只有那些,八卦、明星、到对未来的畅想。
“怎么办?我爸爸问我,想考哪儿?我这个成绩,能去哪儿啊。”夏晓韵充满怨念地看了眼梁汀,“重重,你就不同了,你反正哪里都能去。你想考哪儿啊?”
梁汀放下筷子,喝了口温水,“不知道,再说吧。”
夏晓韵撇嘴,“唉,我要是有你一半聪明该多好。”
从餐馆出来,夏晓韵拉着梁汀去逛街。逛到一半,夏晓韵家里出了点事,她那个继母从楼梯上摔了一跤,她不得不回家。
“本来还想跟你好好玩玩,对不起啊,重重。”
“没关系,你去吧。”
送走夏晓韵后,梁汀不想回梁家,只好再一次重复她来到邵城之后养出来的习惯:逛大街。
漫无目的,只需要沿着街边往前走就好。
冷风呼啸而过,每个人都埋着头走得飞快,没有人会注意梁汀。
脚边的石子被她一路踢着往前,最后一脚太过用力,石子从栏杆间隙飞出去,落入江中,连一点水花都没泛起。梁汀啧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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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逾青最近几天心情不好,朋友们都感觉得到。老爷子跟他见了两面,被他刺得不知道如何回嘴,还和兰姨委屈告状。
章庭之也茫然得很,“你怎么回事?好像……从那天晚上开始,你就跟吃了炮仗似的。”
邵逾青反问:“有吗?”
章庭之表情夸张,学着邵逾青的神色:“还有吗?你自己照照镜子好不好?难不成,你这样是因为梁妹妹?”
听见梁汀的名字,邵逾青唇抿紧,否认得倒快:“她?”
章庭之倚着柜台一角,促狭道:“是吗?那你都英雄救美了,可不是……啊?不过我说真的,这个梁妹妹还挺惨的。你是不知道,我稍微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她是那什么,私生女你知道吧?她十来岁才回到梁家的,谁也不待见。那天跟她起冲突的那个,是她姐姐,气焰嚣张的哟。”
邵逾青面无表情听完,“所以?”
章庭之一惊一乍,提高音量:“所以她挺可怜的,大概也是觉得,你像个救命稻草?”章庭之笑嘻嘻的,不甚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