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逾青扭头, 接收到她的信息,未置可否,只是问起别的事:“明天你们放假,是吗?”
梁汀嗯了声,明天因为一些事,难得下午放半天假。
“下午让司机过来接你,明天我有点事,晚上才能回来。”
“嗯。”她以为他要忙公事,这只是件小事,梁汀也没放在心上。
她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她知道对她而言,更重要的事情是什么,因此平时即便对读书没那么勤奋,箭在弦上的时刻,还是打起精神来应对,丝毫不敢懈怠。哪怕那些东西她都记得,也跟着他们重复回顾,查漏补缺。
邵逾青最近似乎也忙,两个人除了早晚打两个照面,顾不上更多的交流。直到班主任把准考证发下来,叮嘱他们记住自己的考场与位置后,以免出现任何岔子,要将准考证上交给老师保管。
梁汀拿着那张小小的黑白准考证,上面的照片是入学时拍的,照片里的她没什么表情,到这一刻,梁汀才觉得自己好像脚尖着地。
到这一刻,好像有很多事情都尘埃落定,不必再昼夜努力,也不必再紧张兮兮,那根绷着的弦终于可以松懈半秒。
老师为了缓和气氛,说起一些打趣的话,教室里的笑声此起彼伏,梁汀跟着他们笑。桌上仅剩的一支笔从边沿滚落,骨碌碌落在前桌的脚边。
梁汀目测了一下距离,伸手好像能够到,她矮身。尝试了几次,指尖和笔却始终差了一厘米。
梁汀有些懊恼,正要起身,那支笔却被另一双手捡起,来自她的前桌。
梁汀和前桌的交集并不多,事实上,她和整个班级里的同学交流都不多,她只和夏晓韵熟悉,其他人都只能算点头之交,叫得出名字,认得脸,仅此而已。
她愣了好几秒,才回神坐正。
那支笔被他搁在梁汀桌上,而他已经转身坐好。
话题不知道讲到哪里,大家又哄笑起来,梁汀把笔帽拿下来,在稿纸上试了试有没有摔坏。写不出来了,半截黑墨水,半截空白痕迹。梁汀合上笔帽,有一点难受。
这支笔她用得顺手,本打算明天也用它。现在只能换别的了。
“明天早上大家一定要定个闹钟,不要迟到啊,每一年都有学生迟到,老师真是害怕了。还有,明天可以允许家长来送考,不过要注意……”
家长送考,梁汀又因这个词走神。
她的家长……邵逾青吗?梁汀笑。
他最近好像很忙,大概没有时间吧。大家都有而梁汀没有的东西,已经太多,不多这一桩。心里只泛过一丝波澜,很快平静,像掉入一粒灰尘。
下午放学很早,梁汀收拾好东西,在校门口等。夏晓韵和她一起,嘀咕起考试,她心里没底,慌得很,看梁汀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更为惊骇。
“重重,我好羡慕你。”夏晓韵叹了口气,又看外面的车流,“今天你们家那位来接你吗?”
梁汀摇头:“他最近忙。”
夏晓韵哦了声,表示能理解。毕竟那可是邵逾青啊,她爸爸那样的,工作就已经挺忙的,邵逾青当然只会更忙吧。在夏晓韵看来,梁汀能成功追到邵逾青已经很牛逼,并且是以男女朋友的关系,就更牛逼了。
毕竟在这圈子里,多得是男人养小情人儿,他们没有公开的关系,也不会长久,只有男男女女那点事。
夏晓韵原本以为,邵逾青也是那样的人之一。因为他一直没有过女人,以他的家世背景来说,公开交女朋友,可以称得上一件大事。
梁汀漫不经心地看着车来车往,纠正他:“他也没有公开。”
知道她是邵逾青女朋友的人,只有夏晓韵而已。就算他带梁汀回梁家,也并未亲口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至于那些捕风捉影的,就更谈不上公开二字。
梁汀暂时没精力计较这个,等过完明后两天,她总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梁汀如今是邵逾青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夏晓韵一愣,“好吧。不过我看他对你挺好的,应该……”
正说着,夏晓韵家的司机到了,夏晓韵的爸爸从后座探头,招呼她上车,“晓韵。”
夏晓韵的话被打岔,而现在这个时机,也不适合再说下去,她只好和梁汀告别,“那重重,我先走了,明天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嗯,拜拜。”
梁汀目送夏晓韵离开,无声地笑,她知道夏晓韵没说完的话是什么,邵逾青对她很好,应该不是随便玩玩。
男人不都这样嘛,喜欢的时候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都能满口答应,哄着你说给你摘,等不喜欢你了,你连他多一个眼神都求不来。这段时间以来,邵逾青对她的确很好,但那也说明不了什么,顶多能说明,他还没有厌倦。
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一定是因为他身上有你想要或者向往的东西。就像梁汀喜欢邵逾青,因为邵逾青有她想要的地位和权势,而邵逾青喜欢她什么,大概……是年轻、漂亮。
大家各自汲取自己想要的,等有朝一日倦了厌了,好聚好散,谁也不会吃亏。
这世上的爱情,不也都如此么?
区别只在于,他们汲取的是某些令自己愉悦的特质,而她比较世俗。
何况世人终究还是俗人多。
前来接她的果然是司机,司机略带歉意地说,“梁小姐,很抱歉,邵总让我转达,他还有些公事要忙,恐怕晚上也会回来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