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的伤到底是外伤,没有危及生命,休养过来就没事了。
裴执也不是会照顾人的人,照顾人的活全交给护工。他忙完公司的事情,就会过来看裴夫人的情况。
病人需要静养。裴夫人原本就是安静的人,平时也没什么朋友,裴兴德的朋友一开始也探望的差不多了,所以后来这几天,除了裴兴德和裴执,基本没人来过。
林语笙担心裴执的伤,时不时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慰问一声。
洛城的冬天雪很多,每天看起来都是阴沉沉的,很少见太阳,下午的时候又下起雪,林语笙一边画画一边给裴执发了个短信:“天冷,你可照顾好你的手。你的手要是出问题,我们就没故事了。”
多日的阴霾像是遇到了太阳,裴执站在窗边,点燃了一支烟,他噙着烟,眼里带了丝柔和回短信:“大小姐,你不是说,要给我买跑车吗?等你包我呢。”
“人都是善变的你不知道吗?我现在不想包你了。”理直气壮又骄矜,偏偏就是招人喜欢。
“收到命令了,公主。手恢复得很好,您放心。”
说完想起霍星洲上午发的短信,花已经订好了,空运回来,一天就到。他手指动了动,又发了一条:“后天见。”
他收了手机,看了眼窗外的天,雪还在下,烟抽了一半他给掐了,拎起外套去了医院。
马上要圣诞节,街上到处都是节日氛围,又是放歌又是做活动,橱窗上帖着圣诞老人,医院里却没有过节的气氛。
裴执到的时候,裴夫人还在睡。
护工汇报情况:“夫人恢复得很好,情绪也比较安定。上午裴先生来看过。”
“谁来过了?”裴执的目光落在桌子上,那是一束红色的康乃馨。开得很漂亮,一看就是今天送的花。
护工看了眼那花,回道:“下午两点多的时候,来了位女士。长得特别漂亮,人又瘦又高,穿了件大衣,特别显气质。夫人没醒,但是她也没等,坐了会儿就走了。还说不用留名字,她就是来看看。”
裴执的眉毛轻轻皱了起来,他拿出手机给林语笙打电话,响了半天没人接,最后自动挂断了。
他心里烦躁,正想去她家看看,林语笙的电话又回过来了,她语气如常,说道:“等会儿啊,我在外面呢。一会儿再说。”
林语笙确实在外面,咖啡店环境优雅柔和,这个点来的人不是很多,音箱里放着舒缓的音乐,林语笙挂了电话,神情冷淡地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谢云韶坐在她对面,她很有韵味,五官和林语笙的有五分相似,岁月从不败美人,即便是不再年轻,但是她保养得当,再加上气质好,就在咖啡店里坐了这么一会儿,已经有好几个男人往这边看了。
她手里拿了个资料袋,往桌子上一摊,说道:“妈妈当初是离开了你们,你当时年纪小,怨恨我没关系。但是你是我的女儿,林开诚有问题,我不能让你步我的后尘。”
袋子口没扎,两张照片滑出来,林语笙扫了一眼就认出来了,是她之前去裴执家里的时候,被人拍到了。
林语笙面对她,很紧张。
她隐约记得,小时候她也是被人宠着的。自己的妈妈温柔善良,会耐心哄自己。但是她走的时候也是干脆利落,像是这个家里没有任何牵挂,她嗓子都哭哑了,也没见谢云韶离开的时候回头看她一眼。
午夜梦回,她无数次因为那个背影惊醒。后来意识到自己确实没有妈妈了,也好像不是什么过不去的事情。
只是那股难受,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离开他。”谢云韶下了定论:“裴执不适合你。你是搞设计的,他性子太粗糙。”
林语笙气得浑身颤抖,谢云韶这么多年都没有管过她,只因为她现在要交男朋友了,就趾高气昂地以我为你好的名义干涉她。
“适不适合,我自己知道。”林语笙的手紧紧握着,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有一个失败的婚姻,不代表我也会失败。我和你不一样,你当初抛弃得了你的孩子,我和你,不一样。”
谢云韶的表情都没有变,她根本没有因为这番话有任何触动。
“裴执之前为什么去部队你知道吗?他打伤了人。”谢云韶冷静地陈述着所有她查来的消息:“裴执的妈妈,住院不止两次,你知道原因吗?不止是他的问题,还有他的家庭。”
林语笙不知道。
她目光毫不闪躲,回她:“我是和他在一起,不是和他的家庭。”
“那他跟你表白了吗?”谢云韶又问了这么一句。
林语笙哑然了,裴执没有表白,可是他马上就要表白了。她知道,她知道裴执是喜欢她的。
“很多话,我说了你不听。”谢云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哥这两天会回来,我等他回来,也等你。元旦我会离开,现在距离元旦,还有起码一周的时间。我不逼你。”
她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把这个话题揭过去,换了个话题道:“上次抄袭的事情,我也知道。你在设计这块有天分,不该大学毕业就工作。妈妈在国外给你找好了老师,是rca的教授。”
“我不会去的。”林语笙坐不下去了,她起身:“你也不要再找我。我是成年人,自己的事情,自己会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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