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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视线交汇,仿佛有火光溅起, 就连空气都是黏腻的。

“小夜莺, 我倒是也很想了解一下,我有多坏才会让你哭——”

他嗓音泛着几分欲|念的哑意,将人从腿上抱下来,干燥有力的大掌停留在肩侧。

甚至捏在她肩头的手并没有越矩,可就是让人产生了一瞬间潮湿的迷乱。

像极了那一晚他俯身过来, 含着她耳垂轻吮的模样。

“裴骁南……”

“你, 适可而止。”

时晚寻窘迫地坐在位置上, 还装出一派淡定与他对弈。

倏然间,他哂笑一声, 低缓道:“算了。”

后半句裴骁南没说完。

他也舍不得让她哭。

上回他后背受伤,小姑娘红着眼眶就够勾人的了, 这回真又哭了, 他可得耐着性子哄。

在他的印象里,上一回哄女孩儿还是在江城的时候。

那天下了场雨, 他自行车坏了, 干脆停在路边, 屈着腿坐着。

少年散漫惯了,眼皮耷拉着,想等雨停再走。

他望着连绵的雨幕,身影落拓不羁。

有路过的认识他的人喊了声:“哟,小裴爷,您搁这儿望风啊?”

“自行车链条坏了,要么你给我捎回去?”他调侃般笑笑,吊儿郎当的。

“我给你捎回去啊,有必要么?让你爸来接你啊——”

这一片儿住的都是军区大院的,大家都知道裴骁南的爸爸就是江城军区的首长,派个警卫员给人接回去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身为首长的儿子,裴骁南从小没感受到别的什么优待。

秉持着“儿子得穷养”的观念,再加上军政世家的严苛要求,他从小时候开始就自己上下学,零用钱都有着每月的固定标准。

那时候正处于初中叛逆期,他一身反骨,干脆跟家里人对着干,愣是不愿意服个软。

正在那儿思绪游离的时刻,视野里闯入了一个粉嫩玉琢的小女孩儿,在那儿边走边哭。

小女孩儿约莫十岁,可能是迷路了,一双杏眼里满是茫然。

少年穿着身江城八中的校服,虽说是初中生,但身高已然拔节得像春日的翠竹,站在她面前就要高上许多。

她可怜巴巴的,泪眼朦胧:“哥哥,你知道二栋怎么走吗?”

虽说这个哥哥看起来也不像什么好人,但她还是主动开了口,微颤的声线带着一丝害怕。

看她身边也没个大人,少年心底微妙地泛起一起同理心。

他摇手一指:“一直往前走,左转就是了。”

“不过你爸妈呢?这还下着雨呢,就把你丢这儿不管啊?”

小姑娘一怔,清冷的脸庞满是倔强:“我爸爸是警察,不会不管我的。”

她眼眶通红,眼泪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肯定是找了半天没找着才着急成这个样儿的。

小裴爷蹲下身,生平头一回哄人:“行,那你别哭了好不好?”

……

逐渐从回忆里抽离时,裴骁南才自顾自笑笑。

以后她的眼泪,保不准会成为他的软肋。

身后的劳斯莱斯还在一路跟着,偌大的空间内,管家愣是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直到前面那辆黑色路虎停下,贺祈山才淡着嗓音道:“停车。”

西城还下着雨,雨势倾颓,下车时,裴骁南特意让她拿了把伞。

可能是怕她受伤的脚踝再走路伤口就要继续流血,裴骁南继续将人从车座上抱下,全程的细节无微不至。

时晚寻没再跟他较劲儿,握着伞柄,尽力抬高胳膊给裴骁南撑伞。

一隅空间内,他一低头就能触碰到小姑娘的眉眼。

她全身上下被裴骁南遮得严严实实,只有一缕微卷的发丝从耳后散落,垂在肩侧。

裙边被风吹起,像是涌动的海潮,抑或是被风拂过的玫瑰。

而在裙边之下,少女嫩白的双腿垂着,纤细易折,脚踝处还帮着淡蓝色的领带。

裴骁南将她呵护得很好,丝毫风雨都没让她侵染。

贺祈山目光幽微了一瞬,又扯着唇角苦笑了一声。

“你说,人的出场顺序是不是要分先来后到?”

因为先后顺序所以注定会有人先摘玫瑰,捷足先登。

管家沉默了几秒,应声说:“贺总,您不必这么想,有合适的时机,时小姐会回来您身边的。”

贺祈山病恹恹地摇摇头,又努力压制着咳嗽声。

管家想给他递药却被拒绝了,他面不改色道:“不用。”

曾经的贺祈山,是贺家的私生子。

打记事起,他对母亲没什么印象,只看过照片,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四岁时他参加了一场葬礼,是母亲的。

葬礼上没有人哭,只有讥笑。

而自那之后,他只能算是寄养在贺家,有名无分,只能充当那些少爷们的仆人。

被鞭打、用热油烫身体……

被欺凌的日子仿佛望不到尽头。

直到有一天,大哥贺祈声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去完成一个任务。

否则贺祈声会让他生不如死。

那时候的贺家并不从事毒品生意,只有贺祈声会暗中走货,而这些货基本都是被时振云抄的。

时振云缉毒警察的身份暴露后,贺祈声便盯上了他的女儿,试图予以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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