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2 / 2)

安平伯府已然没落,边嘉玉眼看着就是只能得到虚职的料,但安平伯府在玉米这事上立了功,他说不定就能被选为一方县令。如此再好好经营三四十年,只要他争气些,未必不能做到三四品大官。

“你媳妇就要生了,你也该有一番作为了。”安平伯又说。

边嘉玉忙把自己脸上委屈的表情撤了,道:“我这不是……这不是见爹和静玉心里都只想着沈二,有些吃醋嘛!沈家对我的帮助,我肯定铭记在心,时刻不敢忘记。我一定会把沈二画得漂漂亮亮的!”

正画到司农星君赐良种,有丫鬟不顾仪态奔跑过来说柳佳慧要生了。

边嘉玉放下笔,拔腿就跑。

等他跑到自己的院子时,柳佳慧已经进了产房。鲁氏作为母亲,从内院赶来,已经在产房外等着了。见边嘉玉跑得连鞋子都飞了一只,鲁氏安慰他说:“莫急,你媳妇怀相很好,定能平平安安的。”

柳佳慧这一胎确实怀得很顺利,虽是第一胎,但在产房里待了两个时辰,就顺利生下了女儿。

听到孩子的哭声,边嘉玉的腿脚都软了。

安平伯虽然有些遗憾没得个孙子,但有了孙女也同样高兴,大办了洗三宴。沈家和边家是通家之好,自然是全家人都来了。边嘉玉刚得了女儿,抱着小“红鼠”,做足了傻爹的样子。等柳佳慧那边派了人来寻女儿,边嘉玉才依依不舍地让奶娘把“红鼠”抱回柳佳慧身边。他见沈怡离席,也跟着离席。

等沈怡更了衣,要走回宴会厅时,他被边嘉玉拦下了。

“大哥。”沈怡忙对边嘉玉行礼,又恭贺边嘉玉喜得贵女。

边嘉玉把沈怡上下打量一番,发现沈怡又长高了。他不怀好意地对着沈怡的肩膀用力拍了下去。

此法很有些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意思,沈怡的肩膀被拍得很痛,边嘉玉的手掌其实也很痛。沈怡下意识躲了一下,边嘉玉却按着他的肩膀,说:“怎么的,我拍一下还不行了?你再敢动一下试试!”

沈怡立刻就不动了。

边嘉玉满意地点点头。其实他这个人挺幼稚的,他天性爱玩,这么用力拍打沈怡的肩膀也没什么恶意,只是觉得自己终于成功地“欺负”了沈怡一回,心里就得到了一种“果然还是我厉害啊”的成就感。

边嘉玉又用力拍了两下,道:“这几日忙着作画,连亲近女儿的时间都没了,你感不感动?”因为边静玉说要保密,边嘉玉就故意把话说得有些含糊。他也不求沈怡能听明白,反正只要能从沈怡嘴里得到“我很感动”这样的回答就行了。呵,当哥哥的就是有特权,弟弟哪怕听不明白,也得好好配合。

沈怡哪知道边嘉玉说的作画就是以自己为原型画连环画啊。听见边嘉玉这么说,他似乎有点明白边嘉玉暴躁的原因了。原来边大哥最近忙成了这样啊!连亲近女儿的时间都没有,确实有些可怜了。

哎,身为弟弟就应当多担待些。沈怡忙说:“不敢动,不敢动,我绝对不敢动。”

边嘉玉:“……”

沈怡真诚地看着边大哥。大哥,你继续打吧,继续拿我当出气包吧,我绝对不动!

————————

边大哥认真地思考着一个问题,如果他要撸起袖子和沈怡打架,他弟弟会帮谁呢?

第64章

边大哥让“不敢动”的沈怡先回了屋子,他自己却想要在园子里多待一会儿醒醒酒。沈怡本想陪着边大哥,抓住一切机会讨好大舅兄。边大哥却笑着说:“气都要被你气晕了,还醒酒呢!你进去吧。”

待沈怡走后,边嘉玉的脸一下子就黑了。

边嘉玉身边跟着随行的小厮,他对那小厮说:“你找人去母亲那里传个话,把刚刚那事原原本本地告诉她。”原来,边嘉玉刚跟着沈怡出来时,在园子里碰到了一个人。那人明显是冲着沈怡去的。因为边嘉玉突然出现,那人吓了一跳,匆匆忙忙转身走了,没有真的见到沈怡。于是沈怡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府上的大姑娘边慈。

边慈是庶出,她的生母孙姨娘原本是边嘉玉生母身边的丫鬟。鲁氏进门时,孙姨娘仗着是先夫人身边伺候过的,对鲁氏这样出自皇商之家的继室十分瞧不上,这就把鲁氏得罪了。孙姨娘也是真没什么脑子,她还想过要笼络住边嘉玉这个嫡长子,于是总插手边嘉玉身边的事,这又把安平伯得罪了。

总之,孙姨娘就是一个自以为聪明的蠢人。

鲁氏曾想过要把边慈接到自己身边来抚养。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来说,她们一般情况下不会不待见庶出,因为庶出的也要叫她们一声母亲。哪怕实在不喜孙姨娘,鲁氏一开始真没有迁怒边慈。可是这边慈吧,可能是母女天性,竟十分亲近孙姨娘。孙姨娘叫她装病陷害鲁氏照料不周,她就真的照做了。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几次,鲁氏心中惫懒,把边慈打发回了孙姨娘身边,对她自然没什么真心了。

柳佳慧过门后,边慈也到了要议亲的年纪。鲁氏把这些事都交给了柳佳慧。

但不知道为什么,柳佳慧对府上的另一位庶妹很好,却非常不待见边慈和孙姨娘。她带着边慈出门走动时,还偷偷叫人在暗中动了手,让边慈摔折了胳膊。于是边慈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养伤。

今日是怎么回事呢?

洗三宴分了两桌,男人坐在外院,女人坐在内院。外院和内院之间有一个小花园。小花园两头有门,分别叫一个机灵的小厮和一个老婆子守着。外院的客人要是走错了,小厮会提醒那人说,再往里就是内院了。同理,内院的客人要是走错了,婆子也会提醒说,外院的宴席还没有散场。夫人小姐们一听这话就知道不能再往外面走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边慈竟然还能走到外院来,她肯定是故意的。

边嘉玉逮着一两个为边慈做事的下人,很快就问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边慈推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就回屋歇息了。但其实,她并没有回自己院子,反而是想办法溜到了外院,在院子里的假山后头躲着。她也不知道能不能见到沈怡,但正巧沈怡中途离了席,她就连忙追了上去。要不是边嘉玉想在私底下和沈怡交流感情,也跟着离席,发现了边慈的算计,怕边慈此时已经和沈怡打了个照面了吧。

边嘉玉都要气坏了!他这庶妹竟然打着要在他女儿的洗三宴上勾引外男的主意?

呵,眼光倒是不错,竟然瞧上了沈怡。沈德源如今官复原职、圣眷优渥。吏部尚书已年老体迈,待他致仕后,沈德源肯定要更进一步。沈怡家世好、人品好、样貌好,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二郎啊!

可是,就算沈怡千好万好,他和边静玉已有婚约了。边慈行为不妥,已让边嘉玉气了一回;边慈竟盯上了沈怡,这更让边嘉玉生气。幸好他鬼使神差跟着沈怡一起离了席,否则边家定脸面无存了。

身在内院的鲁氏听到心腹婆子的传话,面上也是一沉。好在这事被边嘉玉应付过去了,没有丢人丢到外人面前去。鲁氏忙给心腹婆子一个眼神暗示,叫她派几些人去把边慈和孙姨娘的院子封起来。

边嘉玉回到酒席上,继续和大家喝酒吃菜。

雄猫娇娇在温阁老家比较有脸面,温家虽无人来参加洗三宴,却派人送了一份礼物过来。这落在其他来客眼里,如沈德源这样的,自然真心为边家感到高兴,也有些人想要重新估量边家的价值了。

安平伯府毕竟无人入仕,因此宴席上的宾客多是边家的亲眷和边嘉玉的同窗。其中官职地位比较高的就只有沈德源和柳祭酒。柳祭酒是柳佳慧的父亲,外孙女出生了,他这个外祖父肯定要来看看。

见沈侍郎和柳祭酒相谈甚欢,有些人不免要倒吸一口凉气了。

沈德源是未来可期的实权大官,柳祭酒身在国子监,是名声极好的清流文官,柳祭酒身后的镇国公府还握着兵权,稳稳当当几十年。如此看来,边家的交际人脉似乎已经很不简单了?安平伯交好沈家并结亲沈家,又结亲柳家,这样一个没落的伯府竟然不知不觉间就铺开了一张让人艳羡的关系网。

一时间,大家看向安平伯的眼光都有些意味深长,硬生生从他身上看出了几分老狐狸的姿态。

但其实他们都误会安平伯了。当年,当沈德源还是个倒霉书生时,安平伯为沈德源请了大夫,他根本算不到沈德源日后的功成名就。至于柳祭酒这个亲家,其实是柳祭酒先看上边嘉玉的。要不是边嘉玉长得好,为人真诚可爱,边家也结不到柳家的亲事。安平伯唯一的功劳就是把边嘉玉生得不错。

宴会结束时,其他的客人陆陆续续走了,沈家人和柳家人却留了下来。

边嘉玉乐滋滋地把女儿抱出来给大家看。他当初觉得“红鼠”这小名难听,然而女儿出生后,他立刻就陷入了傻爹的模式,只觉得自己女儿哪里都是好的,连她刚出生时那皱巴巴、红通通的样子都是可爱的,更别说她亲娘给她取的小名了。他用一种炫耀的口吻说:“你们轻些,别吵到我的小红鼠。”

边静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侄女啊,是叔叔没用,是叔叔没拦着你爹把这个难听的小名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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