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的事实证明,我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我们的部队刚到高地的北坡,就被担任警戒的德军小分队发现了,他们询问我们是什么人。格拉姆斯上尉上去回答他们说:‘说我们是步兵第97师的,接到了来增援的命令,所以才赶到高地这里来的。’听到说是自己人,担任警戒的小分队放松了警惕,他们派出两人给我们当向导带路,剩下的五个人继续留下警戒。
向导带着格拉姆斯和一个连向往山坡上走,由于这个连里有半数都是真正的德国人,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会被敌人识破我们的伪装。等最后一个连通过警戒哨位置时,我冲后卫连的连长使了个眼神,他和他周围的几名战士一起动手,将五名德国人全部俘虏并缴了械。
到达山坡顶时,德军的指挥官见有我们这么一支部队的到来,顿时喜出望外,连说:‘你们来得太及时了,山坡下的俄国人连续发起了七次冲锋,虽然都被我们打退了,但是部队已经伤亡过半,目前只剩下五十几个人。’
我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了上来,见除了德军指挥官外,其余的士兵都是背对着我们,正是我们射击的好时机,便果断地大吼一声:‘打!’喊声刚落,我手里的冲锋枪,就对着面前的德国人开了火。枪声响起后,德军指挥官首当其冲,率先中弹摔倒在地上。接着那些或蹲或趴的德国兵也成为我们的靶子。
这么近的距离,几乎不用瞄准,指战员们手里的冲锋枪、步枪、手枪一起开火,火力是如此的密集,所有的敌人都被笼罩在我们枪支所组成的火网之中。一轮射击结束后,我们的面前就没活着的德国人。”说到这里,奥列格扭头看了看门口的格拉姆斯他们,友好地说,“当然,格拉姆斯上尉和他的部下例外。”
“是的,师长同志。”盖达尔看奥列格停了下来,连忙补充说:“第七次进攻失败后,我正在组织人手,准备发起第八次进攻时,高地上骤然响起的枪声,也惊呆了我们。就在我们发呆的时候,山坡顶上忽然升起红旗,一名穿着德军制服的人在拼命地挥舞着一面红色的旗帜。
我身边的一名指挥员戈都诺夫忽然惊喜地叫我:‘团长同志,您快看,是军旗,是我们独立师的军旗。’
我听到戈都诺夫这么喊,才忽然醒悟,这是我们自己的队伍到了,肯定是您派出的部队乔装成德国人在实施偷袭。于是我果断地发出命令,让戈都诺夫率一个连上山坡和友军汇合,而我则留在山坡下处理善后事宜。”
“师长同志,还是您考虑得周到。”奥列格不失时机地拍着我的马屁说,“幸好您让我们带上了军旗,不然的话,还不知道要费多少的口舌才能和盖达尔中校他们联系上。结果我让战士拿着军旗站在山顶上一挥舞,盖达尔中校立即就心领神会,派了一个连上了山坡。”
我看到今天参战的指挥员都在我的指挥部里坐着,所以忍不住问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高地上有多少部队,是谁在指挥?”
“报告师长同志,我在高地上留三个连的兵力,指挥员是三团一营营长戈都诺夫上尉。”盖达尔恭恭敬敬地报告说,他深怕我不知道他手下的这名指挥员,还特定解释说,“我们独立师在执行完断后任务后,他曾经和您一起率部队化装突出了德军的重围。”
其实我对戈都诺夫的印象一直很深,要是没有遇到巴斯曼诺夫的话,没准我就让他来担任我的警卫营长了。不过我记得他当时只是一名中尉连长,怎么一下就变成了上尉营长了呢。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盖达尔:“中校同志,我记得戈都诺夫只是一名中尉连长,他是什么时候生的官?”
盖达尔连忙说:“是这样的,师长同志。我们前段时间补充了许多新兵,我和科斯嘉都觉得假如团级指挥员直接管理连队的话,平时也许没有什么问题,但要等打起仗来,估计就有点忙不过来了,于是便在团和连队之间,增设了营的建制。而戈都诺夫同志,因为作战勇敢,又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所以顺理成章地当上了三团一营的营长。”
“很好,这样的安排不错。”我称赞一句后,又吩咐盖达尔:“刚刚在集团军司令部里,司令员和军事委员已经严令后撤的坦克军返回高地,你派人去通知戈都诺夫上尉,准备把阵地移交给友军。”
“师长同志,三团一营配备用报话机,我马上给他们发报,让他们做好移交阵地的准备。”
“既然有报话机的话,就不用麻烦了。”我扭头吩咐静静坐在那里的拉祖梅耶娃:“少尉同志,立即给三团一营发报,说很快有友军去他们那里接防,让戈都诺夫上尉做好移交阵地的准备。”拉祖梅耶娃点点头,在翻看了桌上的小册子后,便开始滴滴嗒嗒地发起报来。
盖达尔想坐下,却被我叫住了,我依旧语气平稳地说:“盖达尔中校,你和科斯嘉中校两人在得知友军的阵地丢失后,做出了正确的决定,这点值得表演。但是……”说到但是的时候,我的语气骤然变得严厉起来:“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两个团,而且是两个加强团的兵力,足足是高地上德国守军的二十几倍,可连续发起的七次冲锋,都以失败告终,你有没有想过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吗?”
盖达尔听到我这么问,不禁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吞吞吐吐地说:“地势对我们不利,进攻正面太窄,山坡过于陡峭,一次无法投入太多的兵力,只能采用添油战术,每次投入两个连进行轮番攻击。”
“部队伤亡了多少人?”
盖达尔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当着大家的面问伤亡数字,嘴角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伤亡七百多人,其中牺牲将近五百人,还有一百多人重伤。”
“盖达尔中校,”听到一次进攻,就有差不多两个营被打残了,我的语气越发地严厉起来:“在战斗中,光靠战士们的勇敢和大无畏的战斗精神是不够,血肉之躯是挡不住子弹的,要讲究一个战术。
既然进攻的正面太窄,就不应该采用那么密集的进攻队形,别说敌人的一颗炮弹可以炸死炸伤我们十几个人,就算冲锋枪、步枪的射击,也几乎不会落空。部队应该以班为单位向前冲锋,一个班冲锋的时候,另外一个班为他们提供火力掩护;等先头班占据一个有利位置,用火力压制敌人的时候,后面的部队再往前冲。就这样交替掩护着,一步步地向敌人的阵地接近,既可以减少伤亡,同时也能有效地消灭敌人。”
“可是我们没有重火力,对山顶的敌人进行压制啊!”盖达尔哭丧着脸为自己辩解着。
对于他的辩解,我不满地反问道:“迫击炮呢?莫罗佐夫上尉的迫击炮,不是为冲锋的部队提供了火力支援,一直在压制山坡上的德军火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