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泥泞的奥贝斯坦走进指挥部时,两名同样全身沾满了泥浆的战士,押着一名双手被反绑上了年纪的德军中士也跟了进来。
等奥贝斯坦给我们敬完礼后,基里洛夫招呼他坐下。等他坐下后,没直接对俘虏进行审讯,而是关切地问奥贝斯坦他们今晚的潜伏行动是怎样进行的。
奥贝斯坦连忙站起身来,向我们汇报起今晚行动的全部过程:“……我率领的小分队等上木船后,顺着河流向下飘去。但情报里提到的那个村庄朦胧的影子出现在我的视野时,我命令战士们把船靠岸,选择合适的地点登陆。
由于天黑前下过暴雨,外面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给我们的行动带来不便。我们借助夜色的掩护,小心翼翼地接近着被德军占领的村庄。不过在离村庄还有五六百米的时候,就无法在继续前进了。村外不光拉有铁丝网,构筑有防御工事,还有不少的巡逻兵。
我迅速地侦察了周围的地形后,果断地让部队就地散开,每十个人分成一组,布置成一个小小的口袋阵。说实话,在离敌人这么近的地方潜伏,我心里是没有底,倒不是怕哪个战士临阵退缩,而是怕大家见敌人在我们附近转悠,一时忍不住手痒,朝敌人开上几枪。
我们趴在泥水里,耐心地等待着。除了远处村庄里亮着的灯光,和德军车辆从附近驶过时发出的马达轰鸣声以外,就只能听到伏尔加河哗哗的水声。
我们在潜伏地点趴了一个小时,还没见到敌人的巡逻队经过。我身边趴在的一名战士有些耐不住性子,向我爬了两步,轻声地问:‘政委同志,我们都待了多久了?’
我抬手看了看表,回答:‘有一个多小时了。’
‘敌人的巡逻队恐怕不会出现了吧?’
听到战士这么说的时候,我的心里也动摇了,假如再过一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没有见到敌人的巡逻队,我也许就会命令部队撤退,试着从其它的方向绕过去,去尝试寻找敌人营地的漏洞。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了动静。开始我以为听错了,哪知道声音越来越清晰,那名沉不住气的战士兴奋地对我说:‘政委,是敌人的巡逻队!’
我立即把头昂起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仔细看去,见有十来个人影正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便轻声地对战士说:‘你说得不错,是敌人的巡逻队正朝我们这里过来。’
‘等他们靠近了,我们就动手吧。’战士边说边伸手去掏别在腰上的手榴弹。
我连忙摆摆手,制止了他:‘不行,战士同志。这里离敌人太近,假如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战斗的话,一旦敌人的坦克、装甲车冲上来,我们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传我的命令,等敌人的巡逻队进入我们的伏击圈后,全部有匕首解决。记住,一定要留个活口。’
就这样,当敌人的这支十一人的巡逻队进入我们的伏击圈后,战士从几个方向猛扑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匕首干掉了大部分敌人,并俘虏了巡逻队的队长。由于我们的行动迅速,又没有开枪,直到我们转移,营地里的敌人也没有发现他们的巡逻队被我们干掉了。”
“做得不错!”基里洛夫称赞了奥贝斯坦一句,接着走到了俘虏面前,表情冷漠地问道:“您的职务、军衔和所在的部队?”跟在他们身边的米海耶夫连忙忠实地将他的话翻译成德语,说给俘虏听。
俘虏听完后,叽里哇啦说了几句,米海耶夫赶紧又为我们翻译成俄语:“奥施,德军中士,步兵第113师的班长。”
“你们的师部在村庄里吗?”基里洛夫接着又问。
奥施中士使劲地摇摇头,回答说:“师部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村庄驻扎的步兵第339团的团部。”
米海耶夫在翻译完这段话后,忽然冲着奥施中士吼了几句,吼完以后,还特地翻译给我们听:“师长、政委,我是在说他说话,因为白天我曾经在那个村庄里见过师长的副官。”
奥施中士听完后,顿时恍然大悟:“中尉先生,原来今天就是您到我们营地来的啊?!这就难怪了,但是您正好赶上师长的副官到师里来传达命令,正好听说您是来商议收尸事宜,他就让团长先生离开,亲自在团指挥部里接见了您。”
听到村里只有一个团部,基里洛夫的脸色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地对奥施说道:“把你们团在村庄里的布防情况,给我在地图上指出来。”
“对不起,指挥官先生。”德军中士礼貌地对他说道:“我看不懂地图,没法为你在地图上标出我团的布防情况。”说到这里,他停顿了片刻,见基里洛夫已经处于了暴走的边缘,才不慌不忙地说道:“不过我可以口述,然后请您自己在地图上标出来。”
我先看到基里洛夫已经握紧了拳头,就在即将挥出去的那一刻,听到奥施中士的后半截话,他的拳头便松开了,同时长嘘一口气,扭头对阿赫罗梅耶夫说道:“参谋长,您负责来标注出俘虏所说的位置。”
这个俘虏不知道怎么想,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看着阿赫罗梅耶夫在地图上标注那么多东西,我心里充满了怀疑,心说这个德军中士说的都是真话吗?别是胡编乱造故意来忽悠我们的。
俘虏交代完问题后,基里洛夫冲奥贝斯坦挥了挥手,吩咐道:“奥贝斯坦同志,时间不早了,您和您的战士早点回去休息吧,顺便把俘虏也带走了,交给外面的警卫营长巴斯曼诺夫上尉。”
当两名战士拽着俘虏要离开时,俘虏忽然大声地嚷嚷了几句。基里洛夫听完不禁一愣,扭头问米海耶夫:“中尉同志,他说的是什么?”
没等米海耶夫说话,我哼了一声,抢先说道:“他还能说什么?无法说他不是**分子,而是社会民主党人之类的。”
我的话音刚落,米海耶夫便一脸为难地纠正我说:“师长同志,俘虏说的并不是您所说的那样。他刚才说,他是他一个反***主义者,所以才能会无私地为我们提供这么多有用的情报。”
“行了,不管他是什么人,”基里洛夫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我只知道他现在是我们的俘虏。奥贝斯坦同志,您还站在这里做什么,把俘虏带下吧,您和您的战友们也早点回去休息。”
等奥贝斯坦和他的战士带着俘虏离开后,我们几人围在了桌边,眼睛盯着桌上的地图,开始讨论起来。
阿赫罗梅耶夫一脸兴奋地说:“师长、政委,你们看,假如俘虏没说谎的话,敌人的这个团减员非常大,所以在面向我方阵地的方向摆了两个营,而河边只放了一个连。在村的西面,还有敌人一个炮兵营阵地,由于兵力有限,所以只派出了两个排的步兵来担任炮阵地的警戒工作。”
“参谋长,说说吧,你有什么想法?”基里洛夫听后问道。
“还是老办法,”阿赫罗梅耶夫信心十足地说道:“派部队进行夜袭,争取夺取敌人的这个炮阵地,并摧毁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