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893章 地雷,该死的地雷(下)</h1>
还隔着老远,我便望见了瓦西里少尉胸前挂着的一枚勋章,这是前几天才正式颁发给每一位参加过斯大林格勒保卫战的指战员们的“保卫斯大林格勒奖章”。看到这枚奖章,我不禁在心里埋怨起自己来,瓦西里和他的狙击分队立下了这么多的战功,可我连一枚勋章都没有帮他们申请过,要是在别的部队,没准瓦西里的胸前至少挂上五六枚勋章了。待会儿一回指挥部,我就让基里洛夫把瓦西里的立功嘉奖申请报上去,凭他所取得的战绩,就算得几枚勋章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眼看距离瓦西里还有三四米时,异变突生,一声沉闷的爆炸声和人的惨呼声一起传到了我的耳中,与此同时,我的身子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撞得向后仰面倒下。当我结结实实地摔倒在地上后,漫天盖地的雪粉洒在了我的身上。
看到小伐夏蹲在我的身边,使劲地摇晃着我的身体,嘴巴在不停地的喊着什么,可我的耳朵里一直嗡嗡嗡地响个不停,压根听不清他在喊什么。我努力地想坐起身子,刚一动,就感觉到一阵阵从胸前传来的剧烈痛感。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情?”我在心里暗自问自己,是中了德国人的冷炮吗?我尝试着深吸了一口,发现除了心脏部位有针扎的感觉外,全身的内脏似乎也被震得移位了。
当班台萊耶夫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眼前时,我努力地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刚想问问究竟出什么事情了,他就被人拨拉到一旁去了。接着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基里洛夫那张焦急万分的脸,他连声地追问:“奥夏宁娜同志,您怎么样了?”
虽然我的耳鸣症状减轻了很多,但直到基里洛夫问第二遍,我才听清楚他的问话。我苦笑了一下,吃力地回答说:“政委同志,这一跤把我摔得够呛,好像五脏六腑都移位了。让我在地上躺一会儿,很快就能好的。”
“不行,坚决不行。”基里洛夫神情紧张地说道:“这么冷的天气,可不能让你躺在这里,会冻伤的。”随后他扭头冲后面吼道:“喂,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找担架把军长抬到帐篷里去。”
等基里洛夫重新回过头来俯视我的时候,我低声地问他:“政委同志,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基里洛夫再次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哭丧着脸对我说:“是瓦西里少尉不小心踩上了德国人埋设的地雷。”
“什么,瓦西里少尉踩上了地雷?!”听到这个消息,我顿时被惊出了一声冷汗,用双手撑住雪地就想做起来,但却被基里洛夫阻止了,他焦急地说我:“奥夏宁娜同志,您也中了几块弹片,在军医到来前千万不要乱动。”
中弹,听到基里洛夫这么说,我连忙伸手向前胸的钢甲避弹衣摸去,果然摸到几个扎手的金属片,如果不是我随时穿着这种衣服的话,没准自己刚刚就交代在这里了。我见自己的伤势没有什么大碍,连忙追问瓦西里的伤势:“政委同志,瓦西里少尉伤得严重吗?”
基里洛夫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最后为难地说:“奥夏宁娜,这还真不好说。他好像被弹片炸伤了眼睛,有战士正在为他包扎伤口。”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就算伤势痊愈,估计他也没法再当狙击手了,唉,真是可惜啊!”
正说着话,一副担架摆在了我的身边,接着有七八只手伸过来,将我抬上了担架。等我躺上担架,立即便有人将担架抬了起来。我仰头望去,见抬我头部这边的两个人,居然是谢杰里科夫和新任的师政委奥贝斯坦中校;再侧头朝前面望去,看到前面的奥列格中校和师参谋长阿赫罗梅耶夫少校。见这些师团两级的领导充当我的临时担架员,我的心里不禁感到暖烘烘的。
等担架被抬进了帐篷,我立即就闻到了里面呛人的烟味,也不知道他们刚刚在里面抽了多少烟,才能达到这么呛人的程度。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放下了担架后,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全部站到了一旁,耐心地等待着军医的到来。
我看到周围站着的各级指挥部,不禁皱了皱眉头,抬手把班台萊耶夫叫到面前,吩咐他:“师长同志,让大家别留在这里了,都忙自己的事情去吧。在军医到来之前,他们是帮不上任何忙的。”
听到我的命令,班台萊耶夫二话不说地站了起来,冲帐篷里的其他指挥员挥了挥手,大家在向我集体敬礼后,鱼贯地走出了帐篷。
等帐篷里只剩下基里洛夫、班台萊耶夫和阿赫罗梅耶夫三人时,我又把阿赫罗梅耶夫叫过来,对他说道:“参谋长同志,立即安排人手把瓦西里少尉送到集团军野战医院去,他是我们的英雄,一定要确保他能尽快恢复健康。”
阿赫罗梅耶夫答应一声领命离开后,我又对基里洛夫说:“政委,瓦西里少尉和他的狙击分队不光在保卫斯大林格勒的战役中立下不少的汗马功劳,而且昨晚夺取挪威金诺茨噶镇的战斗中,他们也立了大功,要立即把他们的嘉奖申请表交到集团军司令部去。我现在留在这里等军医来检查身体,您先回军指挥部去吧。”
班台萊耶夫见阿赫罗梅耶夫和基里洛夫先后离开,帐篷里只剩下我们两人时,走到了我的面前,俯下身子埋怨我说:“军长同志,您现在是一军之长,可不能再像以前当师长那样,动不动就往前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