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参谋长的答非所问,我不满地说道:“参谋长同志,我问你们在遭到德军炮击和轰炸时,采取了什么措施。而您却告诉我,部队因为兵员和弹药的不足,只能由进攻状态暂时转入防御。”
参谋长抬手擦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回答说:“我们在工事里修筑了大量的防炮洞,一旦遭到敌人的炮击或者轰炸时,指战员就躲到里面去。”
正当我听完参谋长的这个回答,想发作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副司令员同志,您什么时候到这里来的?”我扭头一看,原来是古谢夫将军出现在门口。他不等我说话,便快步地朝我走过来,一边向我伸出手,一边埋怨自己的参谋长,“副司令员同志到了这里,你怎么不早点通知我啊?”
古谢夫轻描淡写的两句话,顿时就化解了室内紧张的气氛。等重新入座后,他便开始向我诉苦:“副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部队经过前段时间的激战后,不光减员严重,而且武器弹药也严重不足。由于上级的补充来得慢,我们的部队已经失去了继续攻坚的能力,只能被迫转入了防御。”
我知道古谢夫所说的都是实情,在刚刚结束的白俄罗斯战役中,虽然苏军向前突进了600公里,消灭了数以十万计的德军部队,但自身的伤亡也并不小。再加上要留下兵力防御占领的城市,如今推进到维斯瓦河东岸的部队几乎已全部丧失了突击能力,虽然上级还没有下达让部队转入防御的命令,但多数的集团军都已经停止了对德军的主动进攻,开始在占领的区域内修筑和加固防御设施,以防止德军可能发起的反击。
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随口问道:“古谢夫将军,听说你刚刚到近卫第77师的防区去了?”
“是的,副司令员同志。”古谢夫如实地回答说:“昨晚我接到方面军的命令,让我从崔可夫的近卫第八集团军的手里,接过西岸普瓦维登陆场的防御。我打算让将包括近卫第77师在内的三个师,趁着夜晚渡过河去,刚刚就是到河边和大家研究渡河点的选择。”
听说第47集团军的部队将会在今夜大举渡河,我不禁蹙起眉头,问道:“将军同志,你们的手里有足够的船只吗?”
“大概有五十多条木船,一次能渡一个团的兵力过去。”没等古谢夫开口,参谋长便抢先说道:“我们曾经向方面军司令部提出派工兵协助,在维斯瓦河上搭设浮桥一事,可惜到现在都没有答复。”
“参谋长同志,我现在告诉您,在维斯瓦河上搭设浮桥,是根本不可能的。”见到几人脸上的惊愕表情,我继续说道:“前天波兰的工兵,帮助崔可夫在维斯瓦河上搭了一座浮桥,仅仅过了两个小时,就被德军的轰炸机给炸毁了。还给负责保卫桥梁的防空部队和运送物资的车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
听说崔可夫所部架设的浮桥,被德军的飞机炸毁了,他们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过了好一阵,古谢夫才皱着眉头说:“副司令员同志,根据命令,我们要在一到两昼夜的时间内,将三个师的兵力渡过维斯瓦河,如果没有浮桥的话,我担心无法完成上级的这个任务。”
“你们还是按照计划,向西岸的普瓦维登陆场运送兵员和物资,”我知道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军是无法在维斯瓦河上架设新的浮桥,为了避免古谢夫无法交差,我只能大包大揽地将向罗科索夫斯基汇报的事情揽了下来。“和方面军司令部沟通的事情,就交给我吧。”
见到我给的台阶,古谢夫顿时喜笑颜开,他使劲地点着头说道:“没错没错,虽然在维斯瓦河上无法架设浮桥,但我们还是会利用现有的船只,将尽可能多的部队,都运到维斯瓦河的西岸去。”
我前几天待在崔可夫的司令部里,对维斯瓦河西岸的情况多少有些了解,因此提醒古谢夫:“将军同志,您的部队到了西岸以后,肯定会遭到德军的不断反击,你们有能力挡住他们的攻势吗?”
“副司令员同志,您有所不知,集团军炮兵的炮弹几乎已经消耗殆尽,但西岸的部队遭到德军的攻击时,根本无法为他们提供炮火支援。要想守住登陆场,我们势必会付出巨大的伤亡。”说到这里,他猛地坐直了身体,向我保证道:“不过请您放心,不管付出多么大的代价,我们都会坚决地守住了普瓦维登陆场,绝对不会让德国人再占领它。”
如果我没有亲自到一线来,还真不知道这些主攻部队的弹药和物资,竟然如此地缺乏。看来别说进攻了,就算是防御也有相当的困难,因为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德军最精锐的“骷髅师”和“维京师”,我一点都不怀疑,他们拥有打败我们一个集团军的实力。
我在思索片刻后,毅然对古谢夫说:“放心吧,将军同志,你们集团军炮兵所需的炮弹,我会让方面军后勤部队以最快的速度送过来。”
“太好了,这真是太好了。”古谢夫听到我这样表态,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一再地向我重复:“只要我们的炮兵补充了炮弹,那么不管敌人发动什么样规模的进攻,我们的指战员都能将其粉碎。”
我冲古谢夫摆了摆手说道:“好了,将军同志,不用再说了。既然你们只有五十来条木船,接下来就该研究部队的渡河顺序了。”
趁着几人要在讨论部队渡河顺序的时候,我给罗科索夫斯基打去了电话,想找他将第47集团军急需的炮弹搞定。
罗科索夫斯基听说我此刻在第47集团军的指挥部里,不由大吃一惊:“丽达,根据命令,你现在不是该在女子卫生连吗?”
“元帅同志,请您听我解释。我到了女子卫生连,发现该连的连长和指导员,都是我以前的老部下,我相信以她们两人的能力,足以处理好一切事情。”我深怕罗科索夫斯基会公事公办地命令我回到卫生连去,便加快语速说道:“我想提前到两个集团军来看看,了解一下实际情况,以便能制定出合理的作战计划。”
“你到了集团军以后,有没有什么收获啊?”罗科索夫斯基在电话的另外一头问道。
“当然有收获。”听到罗科索夫斯基这么问,我立即将昨天在波波夫的司令部里听到的人机一体空投计划,向他重复了一遍。
“胡闹,这简直是胡闹嘛!”罗科索夫斯基听后,顿时怒气冲冲地说:“要在德军的后方空投,轻型坦克肯定不行,它们不是德军虎式和豹式坦克的对手;但不光是t-34还是我们去年部分列装的新型坦克,超出了运输机的载重能力。飞机都飞不起来,还谈何空投,提这种建议的人,简直就是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