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上的赵暮染打量着杨家众人。
她昨日来得匆忙,随后就睡了整日,杨家人是没见全的。
如今一看堂中的十余人,她发现杨老太爷这一支,还算是人丁兴旺的。其中有两位少年郎君眉清目正,颇有风骨,一眼便知与杨钦不同。
要是这样看,杨家这支,来日应该还是能有些作为的。
百年大族,怕的不是人丁凋零,而辈无能成材的子孙。
经过宋钊的介绍,赵暮染得知那两少年竟是杨家这支的二房,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再听到杨家二房如今其实是在经商。她更是诧异了。
祖上有着赫赫名将的杨氏一族族人竟能去从了商。
这绝对不止单是杨氏式微之事。
赵暮染心中起了疑惑,想杨家后面是又遇到什么,决定回去再问清楚宋。杨家这些年来的情况。她父王应该也想知道的。
侍女前来摆饭,正和杨老太爷小声说什么的宋钊突然顿住,他好像在案上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别人桌案上都没有的汤盅!
他剑眉不自觉往上挑,侧头去看身边的人。赵暮染已经伸手去揭开盖,吹了吹,然后推到他面前:“前几天都没有喝,我就让人加了双份的材料。”多少能补回来一些。
宋钊:“……”
作者有话要说:染染:好奇怎么能长那么丑。
宋钊:……
染染:多喝点补汤,能长好看点么。
宋钊:……
——————依旧粗粗长长的章,甜甜章~
第32章
杨家厅堂内灯火通明, 众人在开席后不时和赵暮染与宋钊敬酒。
赵暮染与杨家并不熟悉, 大多数时是抿酒、默默吃菜。宋钊是不喜多言的性子,少时会附和杨老太爷说上一两句。
席间,杨大老爷眼底一直有着焦急之色, 频频看向高坐上的杨老太爷,视线不时也在赵暮染面上掠过。但因始终没得到杨老太爷的明示,只能是硬憋着,对儿子开罪的事不敢提。
差不多酒过三巡,杨二老爷突然与宋钊提起了夏收之事, 说起米粮价格与去年相比贵了小一成。
宋钊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今年雨水影响, 南中部在近来都突降大雨,不少粮食都来不急收割就被泡了。往北, 却是因为前几个月天气干旱,导致生长不好。贵,是正常的。”
杨二老爷闻言面色就有些犯难, 宋钊又道:“不会不何保险的,你就放心收吧。”
杨二老爷想再问, 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
杨老太爷在此时叹了口气:“如若我国夏收不好, 那临国情况也不会对我们好, 这样的情况, 最怕是又有战事。”那样朝廷就得征粮,从商的都得被折腾一遍。
“所以,现在若是银钱能周转, 能多收就多收。谁知道老天爷余下的时间又是高兴不高兴。”宋钊添了一句。
他一路来,已看到不少被水泡了的良田,近来天气又实在多变。下半年如何,完全无法估算。
杨老太爷也是这样认为,起码真遇上事了,不至于最后得再高价买入。
往年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发生。朝廷一征粮,粮价就会再高涨,给不够数的商人血亏着都得凑够上缴。这中,就有那些为富不仁的与黑心官员合作,在中下层商人身上刮掉一层又一层的皮。
闹得到后,家财散尽的商人也不是没有。
对于买卖,赵暮染是不懂的,但听到战事二字,就变得有些敏感。不由得多看了杨二老爷一眼。
说完一事,宋钊就与杨老太爷告退离席。正要去扶赵暮染站起身,却被她先一步扯了扯袖子,他就看到她视线落在还余小半盅的汤上。
他决定当没明白意思,手掌往她腕间一扣,将人带了起来。
赵暮染皱了皱眉,然后动作迅速的一把将汤盅捞到了手里。
宋钊:“……”
赵暮染:“回房再喝也成。”
宋钊就感受到了大厅内众人投来的视线,忍着突突跳的太阳穴,拉着人一路快速回了房。
回到屋里,赵暮染还抱着那汤盅没撒手,叨念着是不是要再去温一下。
宋钊再也忍不住,用力地把那汤抢了过来,然后放到案上,拉着人往内室走。
内室门板就碰一声被关上,他直接将还在想着补汤的人就扣着手压在门板上。
门板又‘嘎吱’响了两声。
“染染,以后不用再给我备那些。”他贴着她,凤眸里似乎有火光。
赵暮染盯着他分辨了会,发现那并不是怒意,是一种带着某种渴求的光芒。
有点像每回他亲吻她后,会露出来的那种眼神。
她杏眸眨了眨,有些不自在地轻声道:“可那对你身体好。”医工交待的啊。
宋钊与她额抵额,气息热热地扑在她脸上:“是对我身体有益,可那种汤喝多了,我定力再好也会难能忍耐。”
她说的先不圆房,却还总给他喝这种益气滋补的汤,和变相撩拨有什么区别。
难能忍耐。
忍耐什么?
赵暮染皱眉着头道:“那汤就难喝到让你忍受不了?”
她的回答让宋钊很是挫败。特别是她睁着一双杏眸,用清澈无比的目光看着你,满眼都在说,我是在为你好啊。
——可问题不在汤的味道如何!
宋钊一时语噎,视线凝在她脸上许久,将还不懂他意思的小娘子直接就打横抱起。
赵暮染失重低呼一声,然后去圈住他的脖子,不知他这是要做什么。
郎君沉着脸,径直往床榻走去。他将人放置在榻上,就伸手去除了她的鞋袜,回身将纱幔也拂下。
烛火被水红色的轻纱隔挡在外,赵暮染眼前有些朦胧,郎君在她面前跪坐下来,神色郑重。
“染染……”他轻喊一声。
如平常一般的呼唤,此时落在她耳中却有种说不明的暧昧。
赵暮染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微仰着头看他。他俯身往前倾,手去搂了她的腰,将她柔软的身子拉近贴紧。
他唇在她耳边:“染染,那汤喝多了,会和先前在净房里一样。我会忍不住想要你。”
赵暮染被他说话呼出的气息闹得痒痒的,又有异样的酥麻,她不由自主躲了一下。大脑正要思考他说的想要是指什么,就感觉手被他大掌覆上,然后直接被拉着碰到他身上坚硬的地方。
宋钊决定有些事还得说清楚的好,正好也让她懂得男人与女人间有什么区别,她再懵懵懂懂的,搞不好见到安王给的那几个面首还会闹出什么事来。
想到那十个俊俏的面首,宋钊脸色又沉了几分,将她意图往回缩的手攥紧,覆着火热之处,朝着她唇吻了下去。
这样的一幕,就让赵暮染想起在山林间那晚,他也是这样捉住她的手,这样俯首吻着她。
她睫毛颤了颤,在他的吻中乱了呼吸,由坐姿被他慢慢压到了被褥间。
宋钊极缠绵的亲吻她,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他缠够了她的小舌,在喘息间转而去亲她唇间,哑声说:“染染……你还记得山林那晚的事吗?”
赵暮染闭着眼,察觉到他的手有所动作,不由得回想起那天晚上,他在她耳边粗粗的喘息声。她脸颊有些发烫,轻轻嗯了一声。
宋钊见她没拒绝,眸光渐深,“那个补汤喝多了,也会让我想像现在这样跟你亲近,还可能会做出比上回在山林间更出格的事来。你明白了吗?”
赵暮染掌心滚烫,注意力有些不能集中,想了好大会才得出一个结论。
那就是……补汤有效果!
她突然睁开了眼,杏眸中有着喜色。
宋钊正凝视着她,见她这神色有些疑惑,下刻,他就被赵暮染突然奋起,反压在了身下。
她高兴地道:“更出格的事是圆房生宝宝吗,喝了补汤后,你就想和我生宝宝!”
她莫名的就兴奋起来,话还说得那么直白,宋钊强压下心间那种诡异点点头——
这是明白了吧。
赵暮染见他点头,笑容更灿烂了,面容如盛放的桃花一样,灼灼耀目。
果然是补汤有效用了。她笑着,去亲了一下他嘴角,诱哄一般:“所以你就别嫌弃汤不好喝了。”那样,她才好怀上宝宝。
宋钊的脸都黑了。
所以,她根本还没明白。他生起了无力感,有种想自暴自弃的挫败,压在他身上的赵暮染却喜滋滋的,一下一下亲他嘴角。
宋钊闭了闭眼,痛苦地想,也许真的只有圆房后她才能明白他的意思。
当晚,宋钊还是被强行灌下了那小半盅的汤,然后忍无可忍,在歇息时将赵暮染重新压在身下,捉住手用行动告诉她补汤的后果……
事后,宋钊内心凌乱的给唇角一直翘高的赵暮染净手。他感觉,他的言传身教又失败了。
重新歇下,赵暮染还在抱着他手臂笑,时不时还笑出声。心里高兴地想,这回的用时可比上回久多了,医工配方效果显著,还好她一路都揣着方子。回去庆州了,她要重重地赏!
宋钊在她笑声中,愈发感觉诡异,总觉得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事情。于是,他在各种猜测中就失眠了大半宿。
***
两人在杨家停留的第三日,宋钊的第二波侍卫终于赶到了京兆。
宋钊收到消息时,正带着赵暮染在一家酒家用餐,少女脸颊被灌汤包塞得鼓鼓的。
“你的人到了,我们下步是准备怎么样。”赵暮染咽下包子,喝了口热汤,满足得直想叹息。
“我是想着直接就从京兆回都城。”
“可如若皇伯父补来赐婚旨意,那还得送到安王府吧,难道我们不是要先折返?”
宋钊用帕子帮她唇角的汤汁擦去,“折返太过麻烦了,我事先已做了安排,我们可以直接就往都城赶路。”
赵暮染就不解地看向他,他微微一笑:“薛冲已经认出我来,我虽在中间挑拨了他和陛下,但就怕薛冲反应过来。所以我已让人回去按我哄骗薛冲的说辞,去给汇报给陛下,省得真让他起疑我的身份。我带着你直接回都城,他顶多也只是认为我用了强行的手段。而我离都城这一趟,确实也是带着别的任务,所以他也不会起疑。”
让他这杨家人找杨家的东西。
他想想,都是讽刺。
但这也让他更加确定,当年他们侯府出事,不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