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了都城,远离了时刻警惕的人,赵暮染觉得此刻放松极了,有种回到庆州的感觉。
庆州停战这两年,她就总在军营的校场上这样躺着,看月色,看星空。这样躺一会,仿佛就远离了世俗尘嚣,心境都会变得宁和。
宋钊将水囊递到了她唇边,她闻到了是酒的味道,又坐起身接过喝了一口,发出满足的一声叹息。
宋钊看着她馋猫一样的神色,只觉得她哪哪都可爱,凑前去就着她手让喂一口。
“果然是要出门转转,这种天大地大,老子最大最逍遥的感觉真好。”
“你这话又是跟岳父学的吧。”
语调十足了。
赵暮染嘿嘿一笑,“对啊,你还真是了解你的岳父大人啊。”
宋钊挑眉,不了解怎么能将你哄到手。
四野十分安静,不时有夏虫鸣叫响起,赵暮染依在郎君身边,只觉得一切静好,恨不得就那么一直过下去了。
宋钊任她依着,时而加把柴火,然后抬头看看星空,记一下星辰排列。
彼此不用说话,心却都无比的近。
赵暮染将小半水囊的酒都喝光了,喝完后还砸巴嘴,感觉没喝够。
“近期可不能再沾了。”宋钊见她动作,在她耳边轻声一句。
“为什么?”
女郎眼波带着酒意,如桃花般潋滟。
宋钊盯着她不经意流出的娇色,眸光微敛,低声给她解释:“饮酒对胎儿不好。”
胎儿?
赵暮染眼中迷茫之色更甚,好半会才见了清明,激动地道:“你是说我有了宝宝了?”
宋钊就笑出声,“我只是说如果怀有的话,会对胎儿不好,现在未必吧。”两人才同房多久。
“为什么未必,还是因为身体原因吗?”
赵暮染一时嘴快,话就那么冲了出来。
话落,她果然看到郎君凤眸微眯。她就想起自己闹的乌龙,懊恼不已,只能厚着脸皮装什么都没说的样子。
可宋钊却已经不说话了,只一错不错凝视着她,她在那双凤眸的注视下,好像心跳越来越不正常了。
她正想要怎么化解这沉默地气氛,宋钊突然将她抱到了身上,去堵了她唇。
在被郎君强势的掠夺中,赵暮染气喘吁吁,然后听到郎君在空隙间说:“如果没有怀上,那肯定是我不够努力。”
赵暮染吃惊,还未琢磨透他的不够努力是个什么意思,粗布裙下的亵裤已被人褪了。
夜风吹过,透进裙中,让她裸露的肌肤感到一阵凉意。她心尖一缩,在这种露天的环境中生了羞耻感。
可掐着她腰的郎君不但褪了她裤子,还撩开了她的衣襟,滚烫的吻沿着她细白的脖子一直往下。
“嗯……”赵暮染唇间轻吟一声。
那媚得百转千回的声音被夜风吹得更是撩人心弦,宋钊眼底的念意越发汹涌。
赵暮染觉得自己攀着的手臂好像瞬间变得如精铁一般坚硬,他粗粗的喘息声和着风声,勾起从所未有旖旎气氛。
她微仰着头,看着高高的夜空,星河璀璨。她就闭上了眼,好像看不见任何光线,她就能忘记两人如今身在旷野,能压下那种羞赧。
可那也只是她以为,郎君卯足了劲使坏,撩拨得她将他衣袍都润湿一片,却不见有行动。
她不满的哼哼几声,为自己身体的变化羞得难于启齿。
可宋钊就是当没听见,时而追着她的唇,时而又若即若离疼爱别处,她有种要被逼疯了的难耐。
“宋……钊。”她咬牙恨恨地喊他。
“嗯?”
郎君终于说话了,虽然只是拉长的一声尾音。
赵暮染听着他还敢装糊涂,再也不惯他的坏心眼,伸手就朝他腰拧了下。郎君吃疼的声音响音,她才轻哼一声,直接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人直接推倒。
她想,他刚才怎么作弄她的,她非得我连本带利讨回来!
宋钊就半配合的被她用腰带绑了手,然后再被她撩拨得懊恼。
她好学,还轻易上手,滚烫的唇擦过他的胸膛,让他忍不住喉咙发出低低的声音。
好不容易忍到她终于也难耐的去解了他裤子,身上的女郎带着哭腔突然说了句:“——我…我不会!”
这丑家伙,要怎么办,她下不去手!
宋钊:“……”
赵暮染就去解他手上的腰带,过了小会,宋钊又听到她欲哭无泪的声音:“打成死结了……”
宋钊:“……”
最终是某人忍无可忍,直接将腰带用力挣成了碎布条,坐起来扶着狠狠挺腰。
赵暮染因他的那下狠劲杏眸大睁,身子都软了下去,郎君就像在旷野间奔跑的野马,不停歇地一直发狠要她。那样的阵势,仿佛将要她整个都撞散才肯罢休。
溪流水声潺潺,郎君娘子情正浓。
翌日,宋钊与赵暮染回到船上时,众人就看到郎君腰间竟是绑着麻绳,不由得奇怪。
赵暮染忍住笑,一溜烟就跑回了船舱,然后要热水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将昨晚失控后的疲惫都洗去。
宋钊随后也沐浴梳洗,穿着中衣坐到窗边写什么,直忙到晚间才和赵暮染又腻歪在了一块。
两人在船上偷闲了两日,然后才到预估的位置,下船分头行动。
按着计划,两人让侍卫在林间搜寻一天,然后就引出林子,到林边上的小村落去。
在宋钊暗中回到护国公府与兵马司所在营地时,前边很快也传来有了赵暮染的消息,兵马司指挥使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带着人就团团将一户农家围住。赵暮染在对方人多势众下,终于‘不情不愿’的被劝说跟着郡马先回都城。
看着被宋钊拉着的女郎,兵马司指挥使都快哭出来了。而看文颐郡主那个神色,好像是找到台阶下一样。不然,她怎么会就那么让郡马握着手?
为什么小两口吵架,要连累得他们追得那么辛苦。
赵暮染一行便又浩浩荡荡的赶回都城,即刻被收到消息的舜帝宣进了宫。
舜帝看着都风尘仆仆的两人,太阳穴不停跳动着,忍了再忍还没喊出那句将文颐郡主砍了的话。
“文颐,你这胡闹该有个度!”
“谁要跟他闹,皇伯父,我不要再回宋家!”赵暮染气呼呼的。
舜帝头疼,暗中冷眼扫过宋钊,宋钊得到示意,如他愿地在女郎面前说软话轻哄。
哪知女郎却是丢下一句‘皇伯父不为我作主,我自找皇祖母去’,她话落人也冲了出去,舜帝高喊拦住,都被她三拳两脚直接打趴在地上扬长而去。
舜帝只能丢下手中的事务,也忙跟上前。
此时哪能让她去找太后!
赵暮染却是脚下生风,飞快冲进了太后宫里。
太后正清醒着,云姑给她在锤腿,她突然闯进来将所有人都吓一跳,赵暮染却是卟通一下就跪倒在太后跟前。
“皇祖母,我不要在宋家过了!”她喊得声音极大,语气里包含着无比的委屈。太后看过去,却是发现她在拼命朝自己眨眼,太后动了动,让云姑扶坐起来。
赵暮染就扑到她怀里,那样在外人看来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太后却是在已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舜帝赶来的时候,还没进殿就听到赵暮染声声对宋钊的数落,还有对宋家人都不满。特别的护国公夫人。
舜帝扫视一圈,见宫人都立在榻前,心中稍安,板着脸冷声道:“文颐,不得扰你皇祖母养病!”
随后有侍卫强势就将她请离。
舜帝站在太后榻边,见她一脸紧张,“陛下这是做甚,文颐受了委屈,你这般,不是让人觉得我们皇家无人,尽让那宋家欺负了去?”
舜帝却没有回答,只冷声让她安心养病,他会处理就负手离开。出了正殿,立即就有宫人来禀刚才祖孙相见的点滴,舜帝听到两人根本没有机会顾得上说其它话,心中微宽。目光扫过在庭院间又跟宋钊怒目相视的女郎,最终拧眉让人押着她回到太极殿。
作者有话要说:注1:出自《诗经·国风·秦风》蒹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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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舜帝坐下, 威严地看向赵暮染。
当了皇帝那么些年, 舜帝自有叫人怵惧的气势,何况他的怒意已表现得那么明显。
偏赵暮染就是不怕的, 她恨不得当场气死舜帝, 还省得麻烦了。她抬了抬下巴,傲然道:“皇伯父觉得我是闹,那您就让我们……”她说着顿了顿,快速扫了眼唇角抿直的郎君,马上把‘和离’换了词, “那您就收回成命啊。”
舜帝真是要被她气死,什么叫收回成命。
“圣旨是开玩笑的吗?!什么都可以随便收回的?!”
赵暮染咂了咂嘴,冷哼:“那我也不要回宋家!我就不喜欢宋家,随您怎么说吧, 不行我就住宫里了!我和皇祖母做伴!”
又是太后。
舜帝目光骤然变得森冷无比,那颗种在他头的不安越发放大, 那种不安让他想毁灭一切。他忍了忍, 竭力保持冷静道:“你不喜欢宋家, 可你嫁做宋家妇, 你就该呆在宋家!太后身体不适要静养, 你这是要闹得她不得安生!”
听到舜帝不同意她住到宫里,赵暮染在见过太后那颗发寒的心, 愈发冰凉。
她就知道他会不同意,他就是心里有鬼!
“您不让我住宫里,就是不给我撑腰, 我也不可能回王府,那样只会让人说我懦弱被欺负得只能躲回娘家!那您就让我开府吧,我是有食邑的郡主,当该有自己的府邸!”
又来了…又来了!
舜帝听她提的条件,脑子里就是她这又是要来坑他银子了。
“你闹来闹去,就是为了要开府?!”他忍无可忍,一巴掌拍在桌案上。
“什么叫文颐闹着开府,难道不是本朝规定,过了十五岁的郡主、公主皆可开府另居?!难道我是个假郡主?!”
舜帝气绝。
她不是假郡主,他才是个假皇帝!
“你…你……安王就是教你这样嚣张跋扈,嫁人也不敬公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