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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阳光照下来,苏灵筠感到头有些晕,不是很想理会江蕙兰,但江蕙兰却叫住了她,然后来到她面前,抓着她的衣袖,可怜兮兮地问:“嫂子,你是站在我这边的吧?”
她这句话就像她方才问江怀瑾,她和程清清若是同时掉入水中,他会救谁一样让人为难,江怀谨方才的心情大概就与她现在的心情是一样的吧。
苏灵筠心中无奈的叹气,她无法像江怀谨那样可以肆无忌惮地斥责她,见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不愿意与她做过多的纠缠,便握了下她的手,轻声安抚道:“我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
江蕙兰立刻回嗔作喜,“还是嫂子最好。”
苏灵筠顿住,猜不到她这句话到底是不是真心话,若是真的,她未免太天真了,要是假的,她便太会伪装。但想想她这性子,又不大像装的。
程清清坐在马车上,隔着车帷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脸上不由浮起愠色,她这位表姐真是好坏不分,明明江蕙兰害她差点淹死,她还站在她那边。
回城的途中,程清清发现他们身后一直跟着一辆马车,她不确定地掀开窗帷往后看去,恰好与掀开车帷的沈凛撞上了目光。沈凛见到她脸上闪过惊慌之色,立刻放下了车帷,一看就像是心虚的模样。
“你在看什么?”坐在她对面的江蕙兰见她频频看向窗外,不由有些好奇地问。
程清清放下车帷,看向江蕙兰,没有瞒她,“我们身后跟着的马车里面坐的是沈凛,沈公子。”
江蕙兰一听心脏咚咚狂跳了几下,下意识地掠了掠鬓发,然后就看到程清清唇边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她脸不觉一热,扭头掀开窗帷,佯装看外头风景,却不自觉地向后看去。
身后那辆马车看起来的确像是沈凛的马车。
程清清一直在观察她的神色,故作不解地道:“不知这沈公子为何一直跟着我们?”
江蕙兰听到程清清的话,不由皱起眉头,心中控制不住地升起些许妒忌,她蓦然放下窗帷,冷冷地睨向她,“你这是明知故问么?你明明知晓他为何跟着。”在她看来,程清清的话有卖弄之嫌。
程清清欣赏着她愤怒的神色,悠悠地道:“我怎么知晓他为何跟着?或许是想看我表姐有无事吧,毕竟他是我表姐的救命恩人。”
江蕙兰气急,咬牙切齿地道:“你是想毁我嫂子的名誉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到处勾三搭四。那沈凛分明是为你而来,他都上你家提亲了。你这人好歹毒,以为毁了我嫂子的名誉,我兄长就会休了她,好娶你么?你别痴心妄想了。”
“谁勾三搭四了?”程清清很想撕烂江蕙兰的嘴,但她忍住了这股冲动,她唇角一扬,不怀好意地笑道:“你这么激动,难不成是喜欢沈公子不成?”
江蕙兰被她戳中了心思,脸瞬间红透,她心虚地反驳,“谁喜欢他了?你别胡说八道。”
看她的反应,程清清便知晓自己说对了,她本就猜测到了她的心思,如今不过是更加确认了而已。
众人已经回到江府,沈凛的马车仍旧紧跟不舍。
下了马车,江蕙兰有些心神不属,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她支走了自己的贴身丫鬟,随后急匆匆地走出了院子,从府中的后门悄悄溜了出去,还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正在扒墙的沈凛。
“你在那作甚?”江蕙兰娇叱道。
沈凛一回头,看到江蕙兰,立刻垮下了俊脸,这女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走哪都能遇见。
“我做什么与你何干?”他双手叉腰,抖着腿,??x?一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姿态,企图以此来把她吓跑。
他这一举动没有把江蕙兰吓跑,只是让她有些感慨,他真是白生了一张俊俏可人的脸,要是她能早些看透他的本性就好了,那样她就不会钟情于他,当时他把那些轻薄她的地痞流氓赶跑时的模样真的像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英豪。
“你扒在我家墙上偷窥,怎与我没关系?”江蕙兰杏眸圆睁,柳眉倒竖,“你到底来找谁?从实招来,不然我拿你去见官。”
沈凛唇角一抽,“你话本子看多了吧?”他暗忖,若是告诉她自己来找苏灵筠的话,那么肯定会对她的声誉有所影响,于是扯谎道:“我来看我的未婚妻,不行么?”
江蕙兰听到未婚妻三个字心里不由酸酸涩涩的,她冷笑一声,无不嘲讽道:“未婚妻?说得太早了吧,我可听说方家那边也上门提亲了,你以为程清清一定会嫁给你?”
沈凛听了她的话,脸色登时变得有些难看,只因想到了苏灵筠对他说的那些话,要是程清清不嫁他的话,她就不会再见他,这些天他反复回味着在酒楼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费尽心思地说服他爹去提亲和让李氏相信他是个好人,可是他真没想到中间会突然杀出个方恒来,让他前功尽弃。
江蕙兰见自己的言语戳到了他,心中暗暗得意,“瞎了眼的狗男人,没人会喜欢你。”
沈凛见她幸灾乐祸,又说他是瞎了眼的狗男人,不禁冷笑了一声,“你得意什
', ' ')('么?我就算娶狗也不娶你。”
江蕙兰闻言气上加气,想也没想就捡起地上的石头往他砸去,幸好沈凛动作快,飞快地闪躲了下,不然额头都要被她砸出一血窟窿来,不等他开口骂,江蕙兰转头跑了回去。
程清清躲在一棵大树后头,看着江蕙兰满是泪水地从她面前跑过去,唇角禁不住上扬,这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也有今日,真是大快人心。
沈凛没能见到苏灵筠,反倒遇见了江蕙兰,还险些挨她一石子,心情甚是糟糕,正准备离去,却迎面撞上了程清清。
沈凛见过程清清,第一眼是在她的阁楼上,那时候距离太远,隐隐约约看得出来是个没人,今日如此近距离地看,的确不负安阳城第一美人的美称,她穿着一袭石榴色的衫裙,云髻雾鬟,明艳得让人难以移开眼睛。
“你就是沈凛?”程清清冲着他嫣然一笑,毫不避讳地打量着他。若换做其他女子是绝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看一个陌生男人的,可她就敢。
“正是在下。”他不觉收敛了嬉皮笑脸的姿态,学起那斯文书生彬彬有礼地作了一揖,不得不承认,她生得的确比苏灵筠美。
程清清看出来他眼里有惊艳之色,但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了,她有些不信,他真的是因为钟情于她才上门提亲,他们之前明明没有过交集。
“听说今日是你救了我表姐?”程清清环顾四周,这地方偏僻,周围都是葳蕤大树,没什么人来,便放下心来。
沈凛惦记着苏灵筠落水的事,也没多想,就问:“她怎么样了?”
程清清见他满脸关切之色,心中起疑,她怎么觉得他和苏灵筠之前就认识似的,“多亏有你,我表姐才没事。”她顿了下,笑睨了他一眼,“不过,我怎么觉得沈公子似乎很关心我表姐?”
沈凛被她暧昧的目光盯着心中有些发虚,担心被她知晓自己和苏灵筠的约定,他故作冷淡,“我只是关心一下落水的人罢了,我和你表姐又不熟。”
但他这样的态度反倒让人觉得他在掩饰什么,程清清娇笑道:“沈公子为何想要娶我?”
沈凛愣了下,没想到她如此直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支支吾吾道:“自然是恋慕程小姐。”
程清清疑惑地问:“你先前见过我么?”
“先前见过一次,大概是几个月前,我与几名好友经过你住的地方,你那时你开了窗子不知是不是要看风景,我一抬头就看到了你,但你一看到我们就立刻关了窗子,你可记得?”沈凛道。
他这么一说,程清清隐约有些印象,“那当时你为何不上门提亲,偏偏等到几个月后?”
沈凛早就想好了说词,“我也是后知后觉我对程小姐你是一见钟情,在未遇见程小姐之前,我一直没有成家的打算,直到遇到了你,这几个月你的身影一直在我梦中出现,让我辗转反侧,茶饭不思,我才明白,我爱慕你,想娶你为妻。”
程清清见多了爱慕她的男人,但没有一个男人表白心迹时像他这般脸不红心不跳,好像早就在腹中打好了草底儿,要应对她的盘问一般。
“难道你不介意我与江公子之间的事?方才你也看到了,他可是不顾自己的妻子,救了我。”程清清一边说一边打量他的面色。
沈凛本来还觉得她生得貌美动人,一听她这话,突然觉得她的面目变得可憎起来,他的苏小姐静婉贤淑,温柔善良,在他说她是破鞋时,她还替她说话,结果她却和自己的表姐夫勾搭在了一起,要不是他出现得及时,苏灵筠只怕要淹死了,这估计合了他们二人的意吧。
虽然心生不满,但沈凛没忘记自己的计划,于是信誓旦旦地向程清清保证:“程小姐,我一点都不介意。”
没有男人会不介意这种事情,他回答得太过干脆,态度太过大方,显得有些虚假,而且他那方才一闪而过的厌恶之色并未逃过程清清的眼底,这更让她觉得他求亲的背后另有隐情。
到底是为什么?若直接问,他肯定不会如实回答。
苏灵筠落水之后,又吹了点冷气,便觉得有些不适,她以为在马车里歇一会儿就好了,但回到府中后,她的身子却越来越沉,素竹给她煮了碗防风粥,吃下去后,感觉好了些,只是头仍旧有些晕乎乎的,掌灯后她便睡下了,没多久,却发起烧来。
室内一灯如豆,寂静无声,江怀瑾靠坐在榻上翻看刚刚从绣褥底下得来的一本闲书,看了几页,他阖上书,若有所思地看向床的方向。
他竟不知晓苏灵筠竟爱看这种邪书,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苏灵筠烧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又掉到了湖中,湖水淹没了她,她怎么挣扎都无能为力,没有人来救她,她就要死了,一股巨大的恐惧袭来,她不由伸出双手挣扎,发出呓语:“救……救命。”
江怀谨将书撇在一旁,走过去坐在床沿,看着她挥舞双手,面色惶恐的模样,大概又梦到掉进水中了吧?
他忽然想起来,几年前,她也曾掉进湖里过,那次他与程清清相约游湖,程清清
', ' ')('把她带了过来,然后她不小心掉进水里,是他救了她。今日又一次经历此事,她心中定是害怕的。
江怀谨犹豫了下,伸手握住她在空中乱舞的双手,另一只手则将她额头上的湿帕换了个面。
睡梦中的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抓住他的手,然后放在胸口上,紧接着她逐渐安静下来,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来,唇角微微上扬。
江怀谨定定地看着她脸上那抹轻浅的笑容,心中有块地方变得有些柔软,这时,苏灵筠的唇翕动了下,好像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楚,便俯身靠近她的唇边,然后听到她迷迷糊糊地呢喃道:“凌……公子。”
凌……公子?江怀谨目光一凝,心中的柔软顿时烟消云散,这又是哪个男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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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娘子,你在这里作甚?”◎
次日,苏灵筠醒来时已是一屋天光,她艰难地从床上爬起,伸手摸了摸额头,值得庆幸的是,已经退了热。
苏灵筠知道自己昨夜发了烧,模模糊糊醒来时,发现江怀谨好像在她身旁,她想要喝水,他很没好气地与她说:“??x?自己起来喝。”,而且还掐她的脸,把她掐得很疼。
她忘了自己有没有起来喝,也不知道那段记忆是梦还是现实。若是真的,这男人还真是坏透了。
在没有嫁给江怀谨之前,苏灵筠一直过得安安稳稳,好几年都没生过病了,嫁给他之后,连着两次差点丧命,还有生病,对于两人八字不合一说,她不得不彻底地信了。
眼前忽然映入一袭月白华袍,苏灵筠抬眸看去,江怀谨也看了她一眼,眉宇间覆着一层寒霜,好像谁欠了他钱似的。苏灵筠想,自己刚醒来,不至于又招惹了他,大概是他自己的问题吧。
苏灵筠烧了一夜,这会儿只觉得头仍旧有些发晕发沉,嗓子像是吞了块刀片,这时哪还有心情去思考他为何没有好脸色。
江怀谨出去后,便有丫鬟送来了洗漱水,素竹在一旁伺候她洗脸漱口,“小姐,要不我去请一下大夫吧?”
“不必了,我身体无碍。”苏灵筠摇了摇头,她嫁过来才一个月,若一直请大夫,不知府中的人如何想,而且她已经退了烧,身体感觉好了很多,不需要再服药。
苏灵筠梳头的时候,程清清来了。
苏灵筠往她那看了一眼,只见她依旧生龙活虎,容光焕发,不由暗暗纳罕,她与她同时落水,她却一点事都没有,难不成自己坏事做多了才有此报应?
念头刚起立刻被她否定,若论狠和坏,江怀谨可比她过之无不及,她只是以牙还牙罢了,怎么不见天上劈下一道雷,把他收了去?
那么估计还是与八字有关吧。若非她占了程清清的八字,他们二人才是夫妻。
苏灵筠在心底苦笑,说到底,一切都是自己活该。
程清清来到妆台前,微俯了下身,打量苏灵筠的面色,“表姐,我看你面色有些苍白,可是生病了?”
苏灵筠避开她的打量,面冲向镜子,拿起一簪子,插在发髻上,“可能是受了寒,昨夜有些不适,现在好多了。”
“我总说你身子骨弱,你不信,你看我落了水,就一点事都没有。”程清清笑盈盈地道,而后拿起妆台上的一只珠花簪子把玩起来,“表姐,这只簪子我好喜欢,能不能送给我?”
苏灵筠有些无奈,程清清一向如此,看到喜欢的东西便直接拿过去,然后问能不能送给她,她若有犹豫,她就会像现在这样扁着嘴,可怜地望着她。
苏灵筠知晓,她若说不给,程清清肯定会扯着她的袖子纠缠她,她这会儿没心思和她费口舌,“你喜欢就拿去吧。”
程清清闻言立刻喜笑颜开,“表姐,你帮我戴上可好?这样我们两个就戴着同样的珠花簪了。”
一旁的素竹心中愀然不悦,但又不好越过苏灵筠说话,她自己也带了丫鬟过来,还要她们小姐给她戴,她拿她们小姐当什么了?
苏灵筠看着递到面前的簪子,心中微叹,拿起来帮她戴在了头上,就在她准备收回手时,程清清忽然在她耳边轻声道:
“表姐,我昨天回来之后碰到沈凛了。”
', ' ')('苏灵筠动作微不可察地滞了下,而后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微笑询问:“是上门提亲的那个沈凛,沈公子么?”
程清清一直在留意她的神情,虽然苏灵筠表现得十分平静沉稳,好像并不认识沈凛似的,但她方才猝不及防之下表现出的僵凝还是落入了程清清的眼底,直觉告诉她,这二人绝对有牵扯。
“嗯,是啊。”程清清直勾勾地盯着苏灵筠的脸,不放过她表情丝毫变化。
苏灵筠忽然感到一阵头晕,不由伸手扶了扶额。
“表姐,你怎么了?”程清清关心地扶着她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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