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他嘴唇有伤,果然是藏着人呢!”
自己这岂止是眼光不好,简直是瞎了眼了!
崔呈绍回来后,隐隐觉得府中气氛有些怪怪的,安荣说没胃口,他一人用了晚膳然后去了书房。
安荣在寝殿里脸色冷得像冰,她知道驸马多半是要睡在书房的,成婚以来,他是初一十五不得不过来,其余时间能躲就躲。
好一个贞洁烈夫,为了外头的女人守贞呢,真是感天动地。
然而熄灯睡觉之前,崔呈绍居然从书房过来了。
安荣压住怒火,不动声色道:“昨天来过了,今天怎么又来?”
崔呈绍没回答,他脱了衣裳,准备在她身边躺下来。
安荣总觉得面前这个男子身上有烟花柳巷的脂粉味,心里觉得他恶心极了,简直脏了她的床榻。
“滚下去!”
安荣忍无可忍。
崔呈绍无辜地瞪着眼看她,然后把枕头挪到了地上,又躺下了。
安荣本意是让他滚去书房,最好滚出他的公主府,但因为好面子,不想传出什么话惊动父皇,于是暂且容他脏脏她的地。
安荣在帐中翻过身去睡觉,当他不存在。
而崔呈绍躺在冷硬的地板上,不明就里的神情在黑暗中一扫而空。
他的脸庞清润如玉,然而嘴角勾起一抹狐狸似的狡猾笑容……
第105章 番外【半缘风月半缘君5】
安荣只扔了一个枕头, 没有扔下被子来。
崔呈绍身为相府之子,虽比不得公主尊贵但在家中时也是锦衣玉食,像睡地板这种事,实乃前所未有。
地板又凉又硬, 哪个姿势躺久了, 着地的骨头都硌得疼,所以不得不频繁翻身调换位置, 崔呈绍这一宿睡得相当不安生, 直到天快亮了才算是勉强熟睡了一会。
天光刚亮的时候, 他隐约觉得身边有人影晃动, 身上一阵阵的发冷, 睁眼一瞧,心脏吓得差点跳出胸腔。
安荣不知什么起的, 正蹲在他的身侧, 她穿着白色中衣, 乌黑的长发披散着,换做寻常女子, 幽冷天光下如此形象必似女鬼无疑, 但安荣容貌绝丽,不施脂粉也是粉面桃腮,看着并不吓人, 真正恐怖的是她凉悠悠的眼神和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
安荣一手提刃, 一手虚搭在他的腰腹。
崔呈绍莫名觉得要命的下半身凉风阵阵, 紧张把身上绷紧, 眼神一刻也不敢离开公主手中的薄刃, 总觉得自己只要一错眼神, 可能就要从此雄风难振了。
安荣的物件都是最好的, 包括匕首这种不常用的小玩意也皆是削铁如泥的宝贝,此刻那刀尖正缓缓的往下落。
崔呈绍不动,额头上隐隐出了汗。
安荣瞧着他的反应,良久将刀刃在他的裤子上擦了擦,把刀收回了刀鞘。
“为什么不躲?”她问。
崔呈绍挺过一场危机,心中有些许后悔自己所作所为是有些险了,此时当是适当示弱。
他颇为真诚地直视安荣的眼睛回答:“臣是公主的人,此身此心,公主随意处置,臣没有怨言。”
安荣疑惑地皱了皱眉,她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崔呈绍如此言语确实安抚住她的一些怒气,她杀气渐敛,但还是觉得很厌恶,于是起身,看也不看他,叫人进来伺候。
这一日入宫,安荣陪着父皇母后用膳时,几番鼓起勇气总算开口说道:“我想和驸马和离……”
皇后闻言,难得向女儿投去严厉的目光:“任性也要有个限度,是你自己挑的驸马,亲自和你父皇要求的成婚,这才多久就闹着和离,婚姻大事岂是儿戏?”
安荣自知理亏,扁着嘴不出声了。
但皇后终究是疼爱女儿,她见安荣眼下发青,显然是昨夜里没睡好,叱责过后还是又询问起细节:“你们夫妇昨天闹别扭了?”
安荣点头:“我嫌弃他恶心,叫他睡地板了。”
皇帝听了这话,不知为什么与皇后对视了一眼。
皇后本来还想说安荣孩子气,不稳重,结果想起自己的旧事,这批评的话就没说出口。
安荣见父皇母后都不再说些什么,觉得他们必要支持自己,于是又道:“他成婚前心有所属,是个外头的女人,我知道了,横竖觉得气不过,我堂堂大胤公主难道要做他崔四郎的退而求其次吗?比他有能力有前程的也不是没有,我换一个驸马就是了。”
皇帝这会突然发话了:“崔呈绍是崔相的儿子,和离等于是在打崔相的脸,你要知道这其中的牵扯,没有驸马行止不端的确切证据,空口闹和离可不是道理。”
安荣嘀咕:“证据还不简单,我这就把那女人找出来对质,看他崔呈绍敢不敢不认账。”
安荣离宫回府,正要派人将那烟花女子抓来,还没下令,忽听外头说相府的五姑娘来了。
安荣向来恩怨分明,哥哥的罪过怪不到妹妹身上,人家既然上门她还是妥善的招待。
崔竹溪还是第一次没和母亲一起,独自来这位公主嫂嫂的府邸,有些紧张,她的随身丫头捧着一幅卷轴跟在后头。
她见了安荣行了礼,被叫坐喝茶。
“五妹妹来有什么事?”安荣惦记着心事,有点心不在焉。
崔竹溪腼腆一笑,答道:“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四哥说要我将他书房里保存的一卷画带过来,他要存放在公主府的书房。”
安荣现在对崔呈绍的事毫无兴趣,提起他就闹心,只是崔竹溪看着很雀跃,于是她敷衍问道:“不知是什么画作?”
崔竹溪道:“我四哥的拙作,我估计公主看了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