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殊半躺着,疼的他忍不住坐起身来,却被医生给按下去,好药,疼是疼点,可是最管用。
我不要这么管用的,一般的就行,这个太疼了。感觉它在烧我的肉。厉殊抬手阻止医生,攥着医生的手不撒手,就是不让他涂药。
医生涂了一半的药水,看着像个耍赖孩子一样不放手的厉殊,只能一脸哭笑。好生解释这个药的成分和效果。
厉殊咬牙摇头,涂过药的部分,像是有蚂蚁在咬,死活不愿意在上药。
周霁阳刚打完一个电话,就听到隔壁房间的声响,站起身直接走了过去。
高跟鞋的哒哒声,厉殊回头一看,啊的一声,慌乱的开始扯住床单罩住自己,周霁阳你进来干吗?你快出去啊。
蓝色床单下,厉殊两条腿乱蹬两下,想要缩回床单里,可床单横着,短了一大截。
就看到厉殊蜷缩着身子,背对着周霁阳。
周霁阳看了幼稚的厉殊一眼,对医生说,继续给他上药,他要不配合,我可以帮你你按住他。
厉殊倏地一下,床单里伸出头来,涨红着一张脸,急急道:我配合还不行吗,你赶紧回去,我上药呢。
周霁阳嗤笑一声,你全身我早就看过了,紧张什么。
厉殊瞬间瞪大眼睛,想到上次他喝醉,被脱光的衣服的事,气急败坏的大声吼道,周霁阳!
有周霁阳压阵,厉殊上药乖乖多了,除了啊啊啊嗷嗷痛叫,就是埋怨医生手法不行,应该找个有经验的,手轻点的护工来。
好不容易上完药,家里管家送来一套衣服。
周霁阳指了指厉殊,回头给他安排一间客房。
厉殊抓着床单,挡在胸.前半坐起来,我想回家。
周霁阳嘴角一扬,你要走回去的,随你,可这里距离城中心,十几公里,没站台,还打不到车。说完,把人交给管家,自己走了。
厉殊懊恼的躺平,手掌握拳,狠狠锤了一下,可恶。
管家笑眯眯,一脸和蔼,厉先生,跟我走吧,大小姐的话说的一点假,这里打不到车的。
厉殊看着对方一头灰白头发,年龄这么大,到嘴边的话压住了。这家连私人医生都有,代步工具会没有?
想来想去,问题还是出在周霁阳身上。
*
周霁阳在润园的房间,一如往昔,似乎没有任何变化,干净没有一丝尘土,床上的用品蓬松柔软,整齐的放在床上。
她却像个看客,依站在门边,冷冷看着房间的摆设。
也不知道驻足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两道咚咚声,周霁阳才转过身。
管家端着茶盘,送来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一旁小茶几上,温和的说道:老先生睡得早,起夜的时候听到动静,知道大小姐回来,就让我给你冲杯牛奶,还说,明天陪他一起吃个早饭。
管家见不到回应,便躬了躬身,拿着茶盘回去了。
周霁阳望着徐徐冒着热气的牛奶,陷入沉思。
良久,等到小腿僵硬,牛奶冰冷,周霁阳嘴角才轻轻带着一丝冷笑,把冷掉的牛奶全部倒在一旁盆景里。
*
厉殊感觉没睡多久,就被敲门声惊醒了。
厉先生,大小姐让我喊你一起吃早饭。叫醒的人,站在门外小声喊了一声。
大小姐?厉殊愣了一下,才惊觉这说的是周霁阳。这都是什么复古的叫法,心里忍不住吐槽两句,赶忙对外应了一声。
厉殊洗漱穿戴好,被人引着带去餐厅。
早上空气非常清新,净化过滤掉杂质,吸入肺里都感觉头脑清醒很多。
就有一点不好,这个家里太静了。
静的厉殊深觉这个像偏僻山村里古宅,总有些阴森森的感觉,要是他,才不会住在这。
心里不断吐槽着,就到了餐厅。
一水的红木桌椅,周霁阳坐在一个老人的左手边第二个位置。偌大的餐厅里,竟然连一丝声音都没有。
周霁阳看到厉殊走进来,嘴角一扬,冲着厉殊招招手。
厉殊忐忑又规矩的走到跟前,家里有长辈,他要打招呼的,也不知道称呼,便双手放在腹前交叠,躬了躬,您好。
迟疑了下抬起头,一仰头就看到一个脸上堆满皱纹,头发苍白,眼窝深陷却无一丝浑浊,深沉冰冷的褐色瞳仁,正冰冰的盯着他的脸。
厉殊被这双眼眸打量的浑身激灵,整个脊骨里透着寒气。
您...您好。厉殊拘谨的又躬了躬身,眼角向旁边的周霁阳求救。
周霁阳嘴角噙着笑意,语速不紧不慢道:爷爷,他是厉殊。
周振业眉头下压,冷冷凝视着周霁阳,吃个早饭都这么不省心。
省心的饭,您都吃了十几年了,还没吃够?周霁阳冷笑着。
厉殊再傻,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了,这祖孙两个对话,怎么火药味这么呛人。
周振业下垂的眼皮微微往上撑了撑,瞳仁不动声色的转动,扫了动也不动厉殊一眼,最终落在周霁阳身上,喉咙上下滚动,缓和两口气息,既然都治愈了,视线就要锁到远处的目标上,争执无法挽回的事情,不过是浪费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