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霁阳望着不远处的水塘,眼神出奇的平静,没有死里逃生的庆幸。双手无力的插进头发里,低着头,忍不住悲咽,零丁的抽泣声,到毫不遮掩嚎啕悲鸣,都融入倾盆的大雨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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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殊心绪不宁,周霁阳发信息不回,有些拿不住她的心态,不是和好了吗?工作再忙,也有休息吃饭的时间吧,他发了这么多条,不至于看不见。
那就是看见了不回?
厉殊摇摇头,找大花的时候,他们明明和好了。
可为什么不回他的信息?
实在想不通,皱着眉纠结。
犹豫来犹豫去,成功说服自己,朋友打电话问候一下,应该没什么吧。今天还下了这么大雨。
铃声响起,厉殊的心莫名紧张起来。
音乐声响了一遍,又一遍,愣是没人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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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园
方明申脸色阴沉的站在周振业的面前,艰难的开口道,四点多了,人......
周振业穿着一身枣红色精致唐装,正在聚精会神的写字帖。
方明申站了一个多小时,来的时候,雨伞都来不及撑,一路小跑着进来,等到后面人撑着伞跑来,身上西装早就湿透了。
等到下午二点多,见周霁阳还没回来,再也坐不住。
说到底,方明申觉得让周霁阳一个人去墓园祭拜扫墓,实在是太苛刻了。
周振业写完最后一个字,缓缓站直身子,审视刚写完的字帖,不甚满意的挪开眼。抬头看到方明申,像是才看到他,随意问了声,什么时间了,外面天倒是黑的厉害。
方明申抬腕看表,现在四点二十七分了。
周振业坐下,人还没回来?
是的,现在要不要让人过去看一眼。方明申神色担忧,上次去墓园,周霁阳说的话,一直让他格外在意。
深呼吸一口气,周振业把刚写完的字帖,随手滑到地面上,眼神都没一个,支起沉重的眼皮,目光冷静的道:她不是小孩子,回家的路她自己知道。
方明申欲张嘴,却被一记凌厉的眼神制止,不要太纵容她,迈不过这道坎,她什么都不是。谁都不要去找,让她自己回来。没人搀扶,她才能学会自己站起来。
周振业警告似得话语,让方明申知道,自己的担忧就只能隐藏起来。
眼前这个人,冷酷到知道自己独生子死掉,都不曾掉一滴眼泪。
方顾问,记住我的话,别让我失望。
方明申低头垂首,应了一声,是。
走廊里管家一直等着,见到方明申出来,走上前伸手轻轻拍了怕他的肩膀,声音苍白又无奈,房间放了热水,还有干净衣服。
方明申转身看了一眼书房方向,看着在这个家服务多年,从如墨黑发到如今华发苍苍,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方明申这一刻心有千言万语,他不是一个感性的人,多数都是理智冷漠的存在。
可此时此刻,他似乎理解周霁阳对润园的感受。
方明申对着管家微微一弯身,便转身回房间换衣服。
管家看了眼书房禁闭的房门,闭了闭眼,神色再添忧愁,深深叹息,只觉无奈。
回到房间的方明申,刚脱掉湿重的外套,手机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
额,你,你好,我是厉殊吗,那个什么.....厉殊联系不到周霁阳心绪难安,中间转了很多关系,才要到方明申的联系号码。
方明申眉头一皱,声音冷淡,你有什么事?
周...周霁阳回家了吗?我给她打了好多通电话,都没人接。那什么,她养的狗,在我家里,我明天有事,得把狗送回去。厉殊瞥了眼趴在他边上的大花,心头道歉,他实在是找不到好的借口了。
方明申精明,厉殊磕绊的借口一听就知道是假的,话里话外的关心却让他心头一怔。
厉殊知道自己这么打电话过来,确实挺莫名其妙的,厚着脸皮解释,我打电话联系不上人,所以才打电话过来。你要是能联系上她,帮我转达一声.....
我也联系不上。方明申做了一件自己都觉得诧异的决定,实际上周霁阳已经失联八个小时以上,所有人都联系不上她,她不可能在家。
失,失联?厉殊震惊,下一秒怒火翻涌,那报警了吗?有没有人去找?知道她最后干什么了吗?会不会被人绑架了?她那么有钱,不是说有特卫跟着她?
瞬间想到很多绑架勒索的电影画面,周霁阳存款几百亿,还是大阳集团的继承人,穷凶极恶的歹徒做梦都想绑了她。
厉殊慌神,没注意到通话对面静了声,还在电话里怒吼着,不是,她手机里不是有定位吗?这样都找不到?
方明申拿着电话,突然放低声音,闭嘴,她没有被绑架。因为一些原因,我,我们不能过去找她......即使知道地址,
把地址告诉我,你们不能去,我去。外面下着大雨,人联系不上这就么久,亏你们还能坐得住。什么狗屁原因,就是天大的原因,都没人重要。都说豪门亲情淡薄,厉殊都当电视上演的太假,结果竟然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