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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的根基是兽性,道法的皮下是掠夺。——《热岛密典》
“大家好,我是热岛移民局局长吴竟文,现代表全体热岛居民欢迎你们。无论各位是以岛外侨民身份返回热岛,还是以主流国家公民的身份选择移民热岛,热岛都感谢各位在我们最需要人才的时候投身热岛的建设和扩张。”
第二天上午,人工岛中央广场巨幕的一角,移民局局长吴竟文给全体移民和返岛居民致辞。致辞的同时,她身后不间断播放着热岛建岛初期的珍贵影像。这些或模糊或清晰,或静或动的古旧画面好像把一切历史都摆在眼前,却又仿佛隔山隔水隔云端。
如果说初期影像是真实而不全面的一手古董碎片,《热岛密典》是详细但不保真的二次粉饰,各家口口相传的野史就像人人可添砖加瓦的网络百科全书。
当一手影像以极慢的速度在广场中央播放,在场的返岛居民中年纪最大的那一拨开始对每个画面发表自己的注解:
“这张裸女照片的场景我记得,这是刚上岛大家生活特别艰苦的时候,连衣服也没得穿。”
“我怎么记得她不穿衣服是因为发生了一场大规模性侵?”
“你们都记错了,这不是那么早的照片,这张照片是我们留岛十来年之后了,那时候民风特别奔放,以不穿衣服为潮流……”
吴竟文微笑倾听着人群中一片嘈杂。半晌,她开口说:“因为历史无法被准确叙述,所以移民局只用一天时间给大家简单回顾历史,却要用一个月时间给大家描述现在和展望未来。”
当天下午,大家就去移民教室上了历史课。这是间窗明几净的环形教室,外环高,内环低,讲台在正中。
刚进教室,很早就坐到前排的范霓和哥哥们就招呼朗星一家坐在她们旁边。朗星还没坐稳当,就发现优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蹭了过来。
优介攥着朗星的衣袖:“朗星姐姐,我可以和你们一起坐吗?”
朗星只好给大家介绍:“这孩子是优介,白石家的后人。”
外婆拉着优介的手仔细看他的脸:“长得真好看,是有点像白石叔叔,都是大眼睛和淡眉毛。”
外婆让优介坐在她和朗星之间,让皓月和冠玉坐在她另一边。朗星的左边是优介,右边是范霓和阿菠萝。
朗星看着不人不狗的阿菠萝,忽然有了疑问:“范霓,阿菠萝又不是热岛血脉,他申请的是什么移民?”
范霓理直气壮地说:“以伴侣动物的名义签过来的啊。”
优介好奇地盯住阿菠萝问:“你为什么要像狗一样趴在地上?”
朗星赶紧拿胳膊拐他,示意他别说话。
范霓不介意地笑着解释:“他虽然长得像人,但是是一条狗……而且他在热岛真的是狗的身份,移民局给他发了伴侣动物护照。”
优介听了这话,愣了很久的神儿。
接下来几个小时的历史课把《热岛密典》中初登岛那段战争史匆匆带过,着重讲的是热岛现代文明建设史。
其实不仅岛外热岛血脉们好奇热岛是如何建设现代文明的,就连热岛AV的全球普通观众们也对一个孤岛能发展出现在这样高度发达的科技感到震惊。朗星她们在最开始收集资料的时候就看见经常有网友发出这样的疑问。
今天给大家解惑的是一个叫焦万尼的大胡子中年教授。焦万尼教授说他不能保证别人的记录为真,所以只讲他亲身经历的历史。
“历史充满偶然,如果不是那一次偶然的飞机迫降,热岛就没有机会搭上现代文明的专机。”
那是1991年,申联邦解体,一架大肚子的巨型运输机迷航迫降至热岛南面的港口。
那时她们还不知道那架运输机上满载着科研人员和设备,只知道大家千辛万苦修的港口和海堤被破坏了。
“那年我16岁,在码头当巡警。”焦万尼教授说:“我们埋伏在飞机周围正准备攻击,我的好朋友,一个卯联邦船员的后代,他却认出了飞机上的申联邦旗和他家里一个头盔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就这样,岛上申联邦船员和后代们赶来和飞机里的科研人员和家属认了亲。
教授们本来是要飞去投奔辰国,却因为飞机技术故障发现这个有老乡的世外桃源。他们很快决定留下,在这里远离政治,专注发展科技。
那时岛上的电报机早就不能用了,科研人员用飞机上的无线电报机通知了他们坐远洋货轮逃跑的申联邦同仁,让他们把船开到热岛来。
一架运输机,一艘轮船,带来几百个科研工作者,五万吨设备,三十年现代文明。
这时教室里响起一阵感叹。外婆这个年纪的返岛移民们开始追忆往事,她们中的大多数都还没等到这些科研工作者,就被热岛早期残酷的混战和中期困苦的生活击垮了信心,陆续离开了。那时候大家就靠几艘救生艇顺着洋流飘到亚欧大陆,其中有些人还没有见到大陆就长眠于海上,剩下这些历经艰难险阻抵达大陆的,多数也半生飘零,社会经
', ' ')('济地位跌落,归属感丧失。
焦万尼教授耐心听了很多人的絮叨,最后邀请一位思路特别清晰的老奶奶上台讲述。
这位举止文雅的老奶奶坐在教室中间给大家娓娓道来:
“各位新老朋友好,我是亲卫3队第一任队长夏美芸的女儿夏闻莺。我生于1937年,8岁的时候和妈妈一起来到热岛。建岛初期我还是个小孩子,印象不深,所以我着重给大家回忆我十来岁懂事起到二十几岁离岛这十多年间的经历。”
自夏闻莺记事起,热岛就是个母系社会。大小姐和温玉凌牢牢掌握着财政和兵权,这为岛上女子们的生育权和抚养权提供了保证。岛上出生的孩子们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夏闻莺解释说:“当时的女子们会刻意和几个男子同时保持肉体关系,以防止男子们知道哪个孩子是自己的血脉。”
在场的后辈们纷纷表示不解,夏闻莺含笑不语。
外婆举手示意之后,扶着朗星站起来说:“这个涉及到我家的丑事,所以闻莺姐不方便讲……不让男子知晓和拥有后代,这一点对于母系社会特别重要。女子的体力弱于男子,自然就需要后代的支持才能不被男子反制。我的母亲温玉凌当初就是因为政务太忙,忘了和多个男子保持关系,才被孩子的父亲仗着“继承者之父”的身份抢走很多权利,从而引发政变,造成热岛中期的困顿。”
外婆的两个哥哥,也就是温玉凌的大儿子温明江和二儿子温明海出生后,温玉凌因为忙于政务,所以和他们相处时间很少。他们是在船员爸爸加西亚的抚养下长大的,加西亚后来还在温玉凌去世后抚养了她和别人生下的女儿温明溪——朗星皓月冠玉的外婆。
加西亚是好父亲好叔叔,不是个合格的统治者,但他偏偏想要统治别人。
那段历史里温明溪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儿,所以由夏闻莺给大家回忆:加西亚在把温家三兄妹养大成人的过程中,在暗中组织了一个“圣父党”,偷偷宣传“男子比女子适合养育子女”“男子比女子适合统治热岛”等洗脑言论,又恰逢那些年从“大震荡号”邮轮上带来的设备和物品都逐渐陈旧报废,岛民生活极其艰辛,此等洗脑言论显得尤为可信。
温玉凌因生育了三个孩子后体弱多病仍坚持从政导致劳累过度而亡。那时温明溪年龄太小,两个哥哥又是男子,亲卫队和自卫队都不接受她们当岛主,因此大小姐在悲痛中接任了岛主的位置。
然而加西亚不满意这样的安排,他打着“继承者之父”的称号,带领“圣父党”武装起义,占领了热岛北部,自此热岛分为南北两个阵营,常年对抗,民不聊生。
众人正听得津津有味,焦万尼教授提醒大家下课时间到了。移民局工作人员成宇走进教室宣布:“女性可以自由活动,男性请在教室门口拿一本体检手册,跟我到医院做体检。”
优介抱住朗星的胳膊微微发抖:“朗星姐姐,我害怕,我从小就晕针。”
朗星摸摸他的头安慰他:“不怕,你可以跟着冠玉哥哥,我和皓月在医院门口等你们。”
成宇继续笑眯眯地宣布:“女性虽然不用体检,但是如果你们感兴趣,可以去医院旁边的性玩具中心领取硅胶娃娃等性用品。”
大家一听,来了精神,嬉笑着三三两两往医院的方向走去。
成宇主动提出送温明溪回家,姐弟仨和范霓优介几个则是跟着大部队一起去医院。
一路上皓月都在沉默,临近医院的时候,她忧心忡忡地拉住朗星冠玉等人说:“你们记不记得有规定说男生登岛需要通过攻击性测试?我怀疑硅胶娃娃也是测试的一部分。冠玉和优介,你们领了硅胶娃娃要温柔对待。至于我们几个女生,为了少生事端,就不要领娃娃了。”
冠玉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确实,你们看这本体检手册上规定男性必须领一个硅胶娃娃,而这对女生来说不是必须的,因为女生力气小而且犯罪率低,移民局没兴趣测试女生的攻击性,只想测试男生的攻击性,这从逻辑上说得过去。”
优介说:“有道理,不过我没问题,我对谁都很温柔的。”
冠玉朝他做了一个鬼脸:“那我也没问题。”
范霓面带不屑:“我不管那么多,我也想要个娃娃。”
到了医院,冠玉和优介去体检,范霓去领娃娃,朗星和皓月在门口的花园等她们。
这时朗星收到一条信息,是周至诚发来的一条新闻链接和语音留言,周至诚说:“星星你看新闻了吗?Divoc91病毒在辰国传开了,H市已封城。”
朗星点开链接一看,H市封城,从辰国起飞的多条国际航线也熔断了。
她对皓月感慨:“焦万尼教授说得没错,历史充满偶然,你看我们,哪怕只是晚走一天,都不一定能顺利到达热岛。”
皓月很久没有说话,只是抱着自己的胳膊呆呆望向日落大道,来自多棱镜的异彩光芒给黑白灰的建筑镀上斑斓的金。正如白光可以被分为七色,命运的分岔路也有多条
', ' ')('选择。然而,选择没有对错,历史没有假设,人生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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