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恰好停下。
南烟以为是谁好心要拉他们一程,一扭头便看清了是他的车。
然后看到了他。
怀礼神色微霎,唇上的烟还没点,便那么咬着,抬眸。
静静地瞧她。
她知道他今晚也喝了许多酒,方才就在她隔壁那桌儿。
这会他神色淡淡的,情绪平平。发丝儿半遮眼额,五官深邃目若朗星,映着头顶洒下一片冷白的月光,轮廓柔和又清冷。
南烟正要说话。
突然又想到上次在酒吧,他说她很会装可怜。
她才动了下嘴唇,又立刻作罢。
红灯冗长。
怀礼慢条斯理地点上了烟,一点猩红滑过眼前,他悠悠地呼出一道冗长的烟气,无比疲累。
烟雾飘散到空气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然后他缓声,让老陈把后车门的锁打开。
南烟听到“哒”一声轻响,本来想说不用了,但她已经在这儿站了二十分钟了,裙子前面一大片都湿透。
今夜还降了温,人都要冻木了。
算了,小小利用他一下。
于是她轻声说了“谢谢”,好心的司机大叔还下来帮了她一把,扶着醉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徐宙也上了他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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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报了地点就没南烟什么事儿了。
开车的司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很能聊天,谈天说地,给怀礼代驾,好像本来是晏语柔爷爷的司机。
而怀礼明显疲倦,只静静地听,偶尔接话,嗓音略低沉,透着倦。
没什么心情似的。
徐宙也喝多了,冷嘉绅一杯杯地灌他。
而冷嘉绅那群狐朋狗友里还有几个曾和徐宙也外公有点过节的,都假惺惺地过来同他喝。
他又是个不胜酒力的,平时就不怎么沾酒,背过人去就吐了她一身。
南烟刚在卫生间清理了好久。
今夜一出冷泠与他们也极为尴尬,不好走开,南烟便带着徐宙也先行离开了这里。
知道他都是为了给她开画廊,现在没见到画廊的老板,不能贸然得罪冷嘉绅。
也许她对画廊本身就没那么多欲望,忍不住就骂了冷嘉绅两句。
唉。
徐宙也靠在她肩膀,呼吸很沉,意识不清晰,手却与她紧紧相扣,像是知道她在谁的车上似的。
她抬眸去看前方后视镜。
男人好看的眉眼微垂,靠在前座迎着透入窗内的夜风抽着烟,听司机讲话半晌才笑一笑,或者拿来正在充电的手机滑两下消息。
一车两个醉鬼。
南烟若有所思。
稍一抬眸,忽然感觉对上了双幽深的眼。她心下一沉,思绪回来,便见他在前方镜中分别晃了她和她肩头的徐宙也一眼。
又收回了目光。
老陈似乎觉得晾她一人在后面不大合适,中途也同她攀谈一二,全然把她当做了怀礼的朋友。
南烟也没辩解,顺着话往下说,老陈问她:“那怀医生结婚你也要来参加的吧?”
南烟装作毫无准备又很惊喜似的:“什么时候结婚?我怎么没听他说。”
老陈笑呵呵地说:“快啦,就国庆那会儿。”
南烟便也笑:“那么快呀,不过估计我参加不了了,”她说着瞥前方男人一眼,“我以前得罪过怀医生,他心眼太小,估计不会请我去。”
怀礼朝窗外掸烟灰,听她在后面说话,只是笑。
很快到达她的目的地。
离得挺远,明显感觉到司机抄了近路,没多久就到了。
把人塞上车容易扛下来难,别看徐宙也瘦的没二两排骨,其实也挺重。南烟刚扶着他在路边招手打车,又被他那么靠了一路,她半个肩膀都酸疼。
老陈热心肠,车停下来,又要帮南烟给徐宙也扛下来,电话突然响了。
这时怀礼也从副驾下来,老陈便示意了道:“怀医生,你帮帮忙——”便匆匆去一旁接电话了。
怀礼本来想下车抽根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