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的粥汤之后,甘擎已经打电话和林兰道过谢,现在再去惊扰恐怕不妥。
第三天,她忍了忍,终于还是说出来:“明天我就上班了,不用再给我送饭,我自己会照顾自己。”
何仲没说什么点点头。
随着话题多起来,他留下坐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一次竟然走进她卧室说:“这块露台你还是没有好好利用。”
甘擎倚在门口,摊摊手:“我在生活的细节上总是不太用心。”
“我当初帮你选这间公寓以为你会喜欢这个露台,把这里布置得很浪漫很温馨,晚上的时候看看书听听音乐,或者我们两个……”
何仲苦笑了一下,没说下去,惯常性留白。
甘擎发现自己的思想不知不觉开始趋于男性化,脑袋里盘旋了几个该死的画面,不过,那男女主角竟然是她和墨兆锡!
狠狠咳嗽一声,她转移话题:“你也忙过好几天,是时候休息一下,工作可以先放一放。”
何仲路过她身边,走出房间:“过些天吧,明天还有个重要合作要谈。”而事实上,是他今早刚从墨雒骅那里知道,墨兆锡出差三天明天就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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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小修】...
甘擎正常上班这天,有三个同事轮休,小强简单主持了下会议,底下的人开始做汇报,在她非常不敬业地连续打了第五个哈欠之后,汇报也终于结束了。
何仲看看她,丝毫没有掩饰那眼里流露出的宠溺,给她一个微笑。
甘擎捂着嘴巴,打到哈欠的最高.潮,猛然发现大家的眼神已经变味,似乎所有人都默认了一个事实:她和何仲有暧昧。
颇为不尽兴地结束第六个哈欠,甘擎若无其事垂下眼睛继续翻看资料。
回到办公室,甘擎捧着杯温水在办公室里转悠,恍恍惚惚地想,人,尤其是女人,千万不能懒散,这脑子只要一停下来几天,就各种困倦运转不灵,打不起精神……
过了会儿,小强颠颠跑过来,跟她借车,甘擎还在半梦半醒之间,查了遍行程表,今天正好没有外出用车的时候,低头看了眼小强呈九分裤长度的裤子,眉头不觉拧拧,她可以肯定小强不是追求时尚年轻人,所以一定是长裤洗缩水了才呈现这种不伦不类的状态。
她把车钥匙从包里拿出来递给他,开玩笑说:“你太高了?公司的商务车塞不下你?”
小强顺甘擎的眼神看下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是……何总的车早上抛锚了,他让我过来向你借的。”
甘擎一时无语,松开手,钥匙掉进小强的手里,年轻人欢快地又一阵风似的颠颠离开。
她是一个在议论中长大的人,积极的,悲观的,指责的,怜悯的……似乎世界上的所有类型的闲言碎语她都听了个遍,所以,从很小的时候,甘擎就要学会不在别人的舌根下生活,保持自己独立的思想,不被流言蜚语牵着鼻子走,可……还是有例外的吧,墨兆锡,甘擎虽然很不愿意,但又必须得承认,他到底是她生命里一个与众不同的存在。
对于公司上下的误会,她本是不介意,但如果真的让何仲以为她不反驳就是变相默认,从而曲解了她的意思,那情况就不太妙了。
手机嗡嗡嗡的震动声将甘擎从苦苦思索中拉出来,这三天以来,墨兆锡没再联系过她,当然,她也不期望他能给自己道歉,但似乎他也始终欠了她一个合理的解释,即使她猜得到墨兆锡八成会咧着欠扁的笑看着她:“没什么解释的啊,都是巧合而已。”
电话是甘信打来的,甘擎大大吐口恶气,他到底要啰嗦到什么时候才肯相信今年她都不打算回老家了。
然而,当甘擎恨恨接起来,却听到了甘信用异样严肃的口吻对她说:“姐,我现在在回B市的路上,我想来想去,还是应该告诉你,婶儿……今天早上被送进一院的抢救室了,我这两天都不在A市,没办法和你一起回去,但我正在……喂,喂?”
甘擎穿上外套,拿起包和手机,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一边想拨打杨颂英的号码,一边还想给小强打电话要车,她看见手机触屏里映出自己正在哆嗦的手指倒影,深吸一口气,先给杨颂英拨过去,明知杨颂英不会接,她还是坚持不懈地打了四遍,双腿机械地走出“墨滴”总部所在的大厦,她的脑中已经一片空白,那让她失望了十几二十年的忙音一遍遍在耳旁回荡。
甘擎攥紧双拳,咬死牙根,手里还举着手机,怔怔站在马路边,眼前的世界被一层接一层的水汽淹没,天气并不凉,她还穿着长袖西装外套,身体却有如陷入冰窟,结满雪霜,僵直着不知道怎么动作。
杨颂英有点低血糖,可能又是早晨没按时吃饭导致短暂的晕厥……
她之前站在电梯里想好的,这个时候,她要么应该先打电话给小强,把车要回来直接开回家;要么应该先打车到车站,不管汽车还是火车,总有一样能到家;又或者去长途客车站附近拦截那种跑城际的的士……甘擎觉得自己可以考虑周全,也可以做到有条不紊地冷静应对,但到了这一步,她竟然只是傻呆呆地站在原地。
随着几声越来越近的鸣笛,甘擎才看清那辆正在靠近的休闲车里坐着的人。
她抬手揉了揉发涨发疼的眼睛,终于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转身背过去。
“上车!”墨兆锡没顾忌什么形象地探出头来,看她不动,语气倏尔硬朗,“甘小擎,先上车再说!”
甘擎回头怒视,胸前剧烈起伏,和墨兆锡紧视几秒,甩开步子,绕过前方,坐进副驾驶,伴随着的还有“嘭”的一声巨响。
“你摔车门真有一手!”墨兆锡打着方向盘折回,有些庆幸,“还好我老婆够结实。”
甘擎目视前方,对他的玩笑置之不理,泪水一直在眼里打转,双手紧握,强忍着全身因为恐惧而无意识产生的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