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沅澧没穿鞋,赤脚踩在地上,脚趾无措地抓紧。
人对肉/体的向往,更多的趋向于遮遮掩掩的朦胧美,方沅澧就是江沨求而不得的礼物。
方沅澧小时候的出现,就是告诉江沨,有件礼物放在橱窗里,他是这个幸运儿,有这个机会体验这个礼物带来的快乐。
后来方沅澧走了,他的体验期也到了,礼物就永永远远搁置在了橱窗,他可望而不可即。
心痒难耐,他只有在做梦的时候,才能回味起和方沅澧在一起的日子。
他对方沅澧的渴求,只有他自己知道,看着才从浴室出来的方沅澧,江沨心头的躁动翻涌。
他堆积了好久好久的思念,就像是拼命攒下的零用钱,礼物现在在朝他招手,等到攒满的那一刻,他就能拥有了。
“你还…没吃饭吧…”江沨眼神飘忽,喉咙中喉结滑动,手一动弹,袋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方沅澧吃惊地看着他,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又收敛起表情,他抵住门框,“不用了。”
江沨不动声色地挤到门缝里,阻挡方沅澧关门,“可是你还没吃饭。”
方沅澧不想江沨过多的纠缠,他不想在下班之后,还花过多的脑筋去琢磨江沨到底想干嘛。
现实教会他的圆滑和世故,在这一刻远远的输给了自尊心,他在江沨面前的自尊心,膨胀成了自大和自负。
他眉头紧蹙,轻咬着嘴唇,“我说了我不要。”
冷冰冰的样子,才像是方沅澧该有的样子,才是江沨印象中的方沅澧。
江沨心里的怂劲又开始作祟,他明明能冷着脸,面对生意场上的人,巴结讨好他的人,唯独方沅澧,有些东西刻在了骨子里,像是抹不掉一样。
就像是一道符咒,上面方沅澧的名字闪闪发光,他只有仰望和虔诚的份儿。
害怕方沅澧生气是一回事,可早就说了,江沨胆子大了,他能大着胆子赖着不走。
江沨伸手搬住门沿,“你先吃饭,你胃不好。”
方沅澧劲儿哪有江沨大,他拉了拉门,门纹丝不动,知道江沨有意和他较劲,只是不知道江沨出于什么目的。
但不管什么目的,方沅澧都不想知道,坚持道:“我自己能做,江总,没什么事的话,你能走了吗?”
大概是成年人懂得克制,方沅澧再怎么生气,都不至于像小时候一样,上来就给江沨一脚。
江沨也是,没尝到痛楚,害怕的因子还没有完全觉醒。
方沅澧不知道,这些年江沨能做生意,耐心这个东西,长成的最为茁壮,两人僵持了一阵,江沨的耐心好到吓人。
他目光恳切,眼里的坚持,好像容不得方沅澧拒绝。
不只是方沅澧,就连江沨对他自己的反应都胆战心惊,他以前哪有这么强势。
他记得他背着方沅澧上楼,把自己的床让给方沅澧,方沅澧不开口,他只能站在一旁。
房间里唯一一台电扇在摇摇欲坠,吹出来的风也不顶用,方沅澧被热得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他撑起身子来,“好热啊。”
江沨知道他家这台电扇的尿性,从桌子上拿来一把蒲扇,“你扇这个。”
扇扇子这种事情,方少爷怎么肯亲力亲为,方沅澧嘴角一瘪,命令道:“你上来给我扇吧。”还“好心”给江沨腾出点位置。
江沨感恩戴德,立马爬上床,手里的蒲扇动静不能大,会吵着方沅澧睡觉,也不能小了,小了没风。
方沅澧黏糊糊地枕在凉席上,咕噜着:“你们这儿真烦,又热又臭,没空调没热水器,烦死了。”
江沨不知道该怎么搭腔,他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能回答道:“嗯…”
方沅澧又道:“怎么就看见你啊?没别的小孩了吗?”
江沨手上动作微微一顿,小孩肯定是有的,以往都是几家孩子凑到一堆,放牛的放牛,下河游泳的游泳。
“你怎么不说话。”方沅澧歪着头催促他。
江沨垂眼看着方沅澧,“有。”最近别人喊他,他都没心思去搭理,一心想着在卫生院门口等方沅澧去了。
“怎么没见你跟他们玩?”看江沨半天蹦不出一个屁来的德行,估计是没什么朋友。
方沅澧哪知道,江沨这种性格,在村里不光能吃得开,还格外讨人喜欢,大点的称兄道弟,小点的江沨知道谦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