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沅澧这才反应过来,江沨早就长大了,早就不是自己口中那个对他俯首帖耳的乡巴佬。
现在该卑躬屈膝的人,该是他方沅澧。
方沅澧拧不过江沨,鼻子一阵酸涩,他硬的来不了,气只能气自己不争气。
比起方沅澧阴阳怪气的时候,江沨更害怕方沅澧哭,看着方沅澧眼眶里泛着晶莹的泪花,江沨瞬间没了底气。
罢了。
所谓的雷厉风行和不苟言笑,在方沅澧面前都能化为绕指柔。
江沨擦了擦方沅澧的脸颊,“我…”
果然,贪心没有好下场,江沨起身后,说道:“我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要是还难受,就请假吧。”
江沨一走,房间里彻底安静了下来,方沅澧起身关了灯,傻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他恨自己在江沨面前示弱,示弱就是丢脸,丢脸就是让江沨看笑话,看了笑话,江沨在背后指不定怎么取笑他。
方沅澧抱着靠着蜷缩在沙发上,缓缓躺平,看着月色透过他家窗户,静悄悄的,就像是江沨没有来过一样。
他只是做了一场梦,哭也没人知道,还不算丢脸。
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也就维持到方沅澧第二天醒来,由于江沨的错误操作,方沅澧一翻身,脚踝处传来的剧痛。
方沅澧猛地起身,宿醉后头昏脑涨,他捂住了膝盖,眼前一阵玄白,狠狠地靠在了沙发上。
“嘶”太阳穴也在一跳一跳的胀痛,方沅澧闭着眼睛摸索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确定自己下不了地后,给人事打了电话请假。
特意给吴霞说了一声,还被吴霞罗里吧嗦地训斥了一顿,总结来说,嫌弃方沅澧屁事没干,假还是照常请。
昨晚没吃什么东西,方沅澧现在肚子空落落的,走路也不方便,他连烧个热水都嫌麻烦,他躺在上发呆,直到有人敲门方沅澧才惊醒过来。
人还处于游离状态,方沅澧单脚跳着去开门,见着门口提着饭盒的江沨,方沅澧的目光有些呆滞。
昨晚的回忆,像是残缺的胶卷,方沅澧不至于完全断片,但是记忆和记忆中有空白部分。
他木讷道:“你来干什么?”
江沨自然是不放心方沅澧,临近中午时给吴霞打电话,套出方沅澧今天请假的消息,他这才叫人做了饭菜特意送来。
而且他没有方沅澧那么精贵,他对自己也没那么自己,他以前磕了碰了,擦点药揉揉就行,昨晚给方沅澧揉捏了几下,回去又觉得不放心,特意找医生问过,原来不能揉。
江沨没回答低头看着方沅澧的脚踝,果然肿的更加厉害了。
他来干什么,他借赔罪之名,入侵方沅澧的生活范围。
“你脚…我…”江沨怕方沅澧关门,手撑在门框上,“我不知道揉了会严重,我今天再陪你去去看看吧。”
江沨熟悉的声音,在努力帮方沅澧修补记忆,零零星星的碎片填补上了空缺。
“不麻烦江总了。”一只脚站着实在费力,方沅澧蹙着眉头,脑子里一闪而过江沨说的话。
“包养的事情,你再考虑考虑行吗?”
方沅澧膝盖一软,挥舞着双手左右摇晃,江沨眼疾手快,大手拦住方沅澧的腰,方沅澧一头扎进了他的胸口。
“噗通噗通”的,分不清到底是谁的心跳的。
江沨吞咽唾沫的声音震耳欲聋,他慌乱之中找到话题,“你饿了吧…先吃饭…”
“我没饿…”说着方沅澧想从江沨怀里挣扎出来,可饿了一早上的人,肚子哪会听话,不给方沅澧的面子叫了一声。
第十九章
江沨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方沅澧怎么都逃不掉,他揪紧了江沨胸口的衣服,总要说点什么,不然他这么被动,会被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乡巴佬牵着鼻子走。
其实方沅澧明白,他对江沨没有表现的那么刻薄,江沨只要肯厚着脸皮讨好他,他对江沨也是格外的心软。
命令村里小孩孤立江沨的方沅澧,在卫生院门口守了好几天,就等着江沨上门认错。
他哪知道,江沨对他小心翼翼,心思也不敢随便乱猜,没有方沅澧的首肯,江沨断然不会贸贸然上前。
他俩暗地里僵持了几天,直到强子站在马路中央,强子对方沅澧的态度没那么殷勤,说话也硬邦邦的,“你等谁呢?”
说是没等人,谁都不会信,毕竟方沅澧这几天都快站成望夫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