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50节</h1>
匆匆入殿才发现,卓彦堂也在, 他色严肃双眉紧锁,想来是在城内的搜寻毫无线索,卓彦堂正在想皇上回禀一些事宜:“城里的住户、商铺所有地方都已经搜查过一遍,毫无线索,如臣之前所料,歹人应是早已带着娘娘出城了。”
这话其实萧续早有心理准备,却依旧是红了双眼,自长笙被掳走、他从昏迷中苏醒回宫后已经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了,此时的萧续就想一头被关在笼中暴怒的困兽,他咬牙切齿地将一个茶盏摔得粉碎,茶水四溅。
萧续深吐一口气倏然转身,问宴清:“情况如何?”
宴清也不废话,直入主题:“臣已经将皇上的旨意给了林将军,城外驻防的将士已经在从京城向外的所有官道、驿站都设了关卡,严密监控所有进出的人马。”
宴清的话并没有让萧续稍微安下心,他用手揉着胀痛的眉心,想了想喃呢道:“不够,还不行……”他抬起头对卓彦堂吩咐“你部署下去,不光是官道和驿站,所有的野径小路、村庄寺庙都不能放过任何可以人物……不不……还不行!卓彦堂你拿着令牌去传朕口谕,以盛京城为中心,四周围所有的城镇的守军都去给朕找人不……快马加鞭,传朕旨意,秘密让十三省总督巡抚给朕找人,凡是有可以的人出现一律先扣下,掘地三尺给朕找!!”
此时的萧续已经有些疯魔了,回想起那晚的情形,他是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带走却动弹不得,只能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去别无他法!第一次,他如此痛恨自己无用……萧续双眼赤红,双手紧紧捏成拳,指骨泛白……
一旁的李九章看得心惊肉跳,那日他并没有随着一起出宫,直至深夜皇帝的昏迷才被暗卫秘密送回来,可回来的只有皇上一人,皇后……却不见了。
他原以为皇上是身上的毒又发作了,叫来了太医后却发现并不是这么一回事,皇上只是昏迷,没有任何理由的昏迷……三个时辰后便醒转了过来,这一醒来,便是天翻地覆!
李九章上前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呀,娘娘还在等着您去救她,您不能先搞垮了自个儿呀!”
萧续闭眼深吸一口气,强行按下暴虐汹涌的内心,对!他要好好的!他的阿笙还在等他!
他转头对宴清道:“那三十个暗卫的情况如何,可有发现异常之处?”
宴清也是眉头紧锁,他方才在暗部细细查探过那三十个暗卫的状况,结果是一切正常,正常到有些诡异,“他们俱已清醒过来,身体并无大碍……不,应该说是完全无事!臣让大夫查探过,他们身上没有任何手上的痕迹,也没有中/药的迹象,着实有些奇怪……”
这些暗卫都是经过常人难以想象的严苛训练,无论是对疼痛的忍耐程度还是耐药成都都远高于常人,这次竟然没有任何反抗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被全部放倒,宴清都有些不敢置信。
他想起暗卫所里那个见多识广的老大夫说的:“正常的人探不出他们有任何异样,那或许对他们下手的并非常人,大千世界,咱们人类只是沧海一粟罢了……”
萧续见眼前陷入沉思,向他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宴清迟疑片刻,终是开口:“皇上,臣在想,此事实在太过诡异,是否……能劳烦济慈大师走一趟……”
萧续沉默,他从不信鬼神,可昨晚发生的事乃他亲身所历,这其中的诡异感远比宴清的感受来得真实,况且这关系到阿笙的性命,他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也不敢错过半分有可能的希望!
于是萧续出宫,亲自去了龙华寺动请济慈大师。
……
皇帝今日罢了早朝,众臣表面都是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波涛汹涌,百官们心里隐约察觉到此时恐怕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
傅琛和父亲晋阳侯在书房待了大半天,从父亲书房出来后他便直接去了花想容。傅琛如今虽没有在朝为官,但晋阳侯府自有属于自己的渠道人脉,从方才和父亲谈话中获取的只言片语的信息,再结合长笙的真实身份,傅琛心里惊骇万分,便准备先找姬如玉商量一番。
花想容一切照旧,傅琛进店后径直朝后院走去,店里的伙计也认识他,知晓此人是老板娘的朋友也并未去阻拦管他。
后院里姬如玉和阎无望都在,姬如玉见傅琛进来忙起身迎上去,焦急地问道:“你可有消息?”
姬如玉今日一早便知道长笙出事了,她用神识却完全感应不到长笙的气息,她甚至还化出原形悄悄地入宫一趟,可结果是并没有如籍坊间传言那般,长笙根本不在宫里……
傅琛神色凝重道:“傅家所得知的消息,皇上怕是要扩大到整个大盛范围内找人了,我笃定找的不是那些刺客而是长笙,方才我来时特意走的昨晚长笙出事的那条道,就是现在,那里还隐隐残留妖的气息,长笙……是被妖掳走了……”
姬如玉暴走抓狂中,“我就说这蠢货身上没有半点法力,迟早要出事,劝她回云岐山她偏不听,看吧,还是出事了吧!”
“若对方只是冲着皇后这个身份去的倒还好办,如今看来既然对方是妖,那目的显然没有那么简单,我就怕他们想拿阿笙炖汤补身体……咱们该如何找她呢?”傅琛愁眉不展,深怕自己的小伙伴一不小心就被人炖了补身体!
阎无望是完完全全的人类,此事他也插不上话,听两只妖你一眼我一语地说完,气氛沉默下来,他才弱弱地开口:“那个……我有一个法子不知是否可行……”
两只妖精齐刷刷朝他看来,阎无望在姬如玉吃人的目光下咽了咽口水道:“那什么……不是皇帝中了生死蛊嘛,我虽无法替他解毒,但也想了个特殊的法子替他调养……为了对抗他体内的生死蛊,我在他体内另中下了一种叫做天枢的蛊虫,然后咳咳……”阎无望有些脸红。
姬如玉不耐烦凶狠打断:“说重点!”
阎无望一哆嗦,硬着头皮继续道:“天枢会在男女交/合时从一方繁衍到另一方体内……”
阎无望抬头瞧见自己媳妇吃人的眼神,赶紧结结巴巴解释:“当……当然天枢对人体只有益而并无害……所以我想说的是,长笙体内有天枢蛊虫,而天枢蛊的母虫在我这儿,子蛊和母蛊之间尚有感应……虽说如今长笙也许已经离咱们很远,母蛊不一定能感应到,但阿玉你用法术操控一番,或许母蛊还能隐约感应到长笙的大致方向……啊!”
姬如玉耐着性子听阎无望废话完,到了最后她跳起,一巴掌挥在阎无望的后脑勺“这么重要的是你不早说!”
阎无望委屈地摸摸后脑勺,泪花都出来了,他瘪瘪嘴小声嘟囔:“本来一早就要和你说的,可每次想开口你都让我滚一边儿去,说你有正事……”
姬如玉额上青筋直跳,咬牙切齿:“那……现在,可以去拿、母、蛊、了吗!”
……
长笙被打扮成小道姑的模样,面色蜡黄,由于被施了法术她的样貌与原来有了极大的变化,又因浑身被法力束缚着,有气无力地坐在桌前,看着清虚送进来的一盘黑不溜秋丹药挑一挑眉,眼里的嫌弃完全不加掩饰,她冲清虚嗤道:“这什么玩意儿,能吃吗,拿开我不吃!你那臭老鼠师父就这点本事?我要吃肉,香酥炸肉,糖醋里脊、宫保鸡丁、烩三鲜……”
清虚脸都扭曲了,他咬着牙恨声道:“这是师父耗费心血炼制的丹药,珍贵无比,你休要得寸进尺,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这会儿长笙也不怵他,她冷笑一声故作无所谓:“行啊,反正我不吃这些个恶心玩意儿,把我饿死了小心你们赔了夫人又折兵!还有你,不是自称除妖卫道的正义之士吗,怎么混成了一只臭老鼠的徒弟,你的脸呢,被那臭老鼠吃了吗?”
清虚道长暴起,他指着长笙骂道:“你他娘的故意找茬是吧,我……”
话还未说完,便被一个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声音开口打断:“清虚住嘴,赶紧去吧,和张员外说,就说咱们需一些荤菜来将妖怪引出来,方能捉妖,千万不能委屈着皇后娘娘!”
一个一身白衣道袍的年轻男子从外边走进来,衣决飘飘,仙风道骨,一张有些阴柔的不男不女的脸,明明长得像女人却蓄着两撇胡须,显得异常滑稽可笑。
男子甩开衣袍在长笙对面坐下,自认为动作十分潇洒,却不知那张有些贼眉鼠眼的脸,动作既没有女子的优美,又无男子的洒脱,怎么看怎么别扭,长笙在宫里见惯了她家男人的盛世美颜,如今每次见到这只老鼠精都觉得眼睛疼。
老鼠精自称玄机,他朝长笙自以为风流倜傥地笑笑:“在外多有不便,还请皇后娘娘忍耐一二,等到了九婆山,很快就能让娘娘您解脱了!”老鼠精说得意味深长,眼里是毫不遮掩的贪婪和杀意。
长笙看着这只只有三百年岁数的臭老鼠,陷入沉思,明明才区区三百年的小妖,却有罕见深厚的道行,除了因为身上背着累累血债不作他想,长笙甚至不用灵识便能探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之气。
长笙忍了忍,还是开口了:“你为了修行杀了那么多人,就不怕老天爷爷放雷找你麻烦?”
鼠妖抚着几根小胡子哈哈一笑:“若妖杀人那许是会生孽障,遭天劫报应,但本座不杀人,杀的都是妖,用这些妖来提高修为有什么不可以的,正如同人类每天都在上演自相残杀一般,你见过什么时候因为人世间因为战争而两方人马遭老天雷劈的?”
长笙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