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如同一尊俊美的雕塑,可江扉立刻就察觉到他生气了。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身旁的医生又凑近一些,碰了碰他的肩。
江扉,这周末李医生要请客吃饭,你去不去啊?
江扉清楚的看到高横的神色更冷。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佯装无意的侧过身,与身旁的人拉开了一些距离。
我周末有事,就不去了。
停在办公室前,他打开门,看向高横。
你先等我一下。
高横恩了一声,跟着他走进办公室后就坐在了沙发上,沉默的盯着他们。
另一个医生早就眼熟高横了,但对方看起来很不好接近,他便讪讪的又去看江扉,抓紧时间问正事。
江扉听他简单叙述了一下病人的情况,从资料库里调出类似的治疗报告,又想了想,给他提了一些建议,帮他理清思绪。
等对方心满意足的离开办公室,已经又过了一个小时。
江扉关闭办公屏幕,走到高横面前,一边脱白大褂,歉意道。
抱歉,久等了,我们现在回家吧。
他刚要转身将白大褂挂在办公室的衣架上,衣袖被扯住,随即一股大力将他捞过来,他下意识往后一坠,坐在了高横怀里。
高横的手臂宛如铁钳般将他圈住,身后的胸膛又犹如无路可退的墙。
江扉失笑,覆住他的手臂,轻声问。
不高兴了?
他转过头,只能看到高横抿紧的薄唇,于是往后靠着凑近一些,用面颊去贴,声音温软的解释。
同事来问我事情,我不好推拒,以后一定注意下班时间,好不好?
不好。
高横的嘴唇贴着他的后颈,牙齿叼着,好似要啃噬。
低沉的声音平静的陈述着,他为什么碰你的肩膀,你为什么不躲开?
江扉一怔,我....
后颈一痛,他微颤。
高横埋在他颈窝处,语气阴郁。
我不喜欢他们靠你那么近,好烦人。
有了正当的恋人身份,高横已经完全不掩饰自己的独占欲,只是这种想要将任何人排斥在外的念头实在有些偏激。
江扉是医生,不可能不与别人接触。
江扉已经逐渐摸清楚了哄他的正确方式,费力的在他怀里转过身,摸了摸他的头,笑道。
我会和他们保持距离的,别吃醋了呀,他们都知道你是我的男朋友。
高横依然冷着脸,像个幼稚的孩子生着闷气,黑沉的眼眸几乎要将江扉吞进去。
已经不需要任何言语,江扉就明白他在想什么,想要什么。
尽管这是在办公室,但已经下班了,没有人会打扰。
于是他犹豫一下,还是主动凑过去,亲了一下高横的嘴唇。
嘴唇刚沾住,后脑便被掌心扣住,高横的神色顿时好了起来,愉快的加深了这个吻。
用亲吻当作哄弄,成功安抚了高横。
可在回家路上,他又毫无预兆的发起了脾气,将忍不住偷看了江扉好几秒的路人猛地抓住,神色阴冷。
再敢多看一眼,我就挖掉你的眼睛。
旁边的江扉只听着这句话就泛起寒意,更别说是无辜的路人,几乎被吓的魂儿都没了。
围观的人见高横突然发难,纷纷上来劝阻,又顾忌着他骇然的气势不敢靠近。
江扉见他们有人在偷偷拍摄,连忙上前拉住高横,促声道。
高横!你干什么!快放开他!
高横依然死死盯着脸色煞白的路人,被江扉着急的又拉了几下才缓缓卸了力道。
路人惊魂未定的连忙往后退,边窒息的咳嗽着,边愤怒的大声骂道。
神经病!
他落荒而逃,高横却不易觉察的一颤,垂下眼。
看着围观人群投来的谴责目光,江扉握住高横的手,疾步带着他离开。
匆匆回到家里,他还压着薄怒,蹙眉问。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威胁路人?他做什么了?
高横的脸色又阴沉下来。
他偷看你。
江扉惊愕的睁大眼,气极反笑。
他偷看我,你就要威胁说挖掉他的眼?那我天天出门,那么多人都看到我了,你是不是也要把他们的眼睛全都挖掉!
他的脸色也差的要命,怕自己会说出非本意的伤害话语,于是站了几秒,竭力冷静下来,打算先去卧室换衣服。
刚走了两步,高横从身后抱住他,用力的怀抱几近窒息。
江扉还有些生气,挣了两下,你放开我!
不放,我就不放。
高横锢住他,埋在他颈窝处,语气莫名有些委屈,你为什么生气?因为一个陌生人就要和我吵架吗?
江扉很少生气,除非对方实在过分。
高横的语气听起来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甚至还怪他不理解。
江扉气的一时说不出话来,背对着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他试图平静下来,和高横好好的谈一谈。
但后颈一热,湿漉漉的液体溜了进来,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高横哭了。
犹如没有安全感的脆弱孩童,高横用身高和力量上的优势将他困在怀里,姿态却极其卑微,抽噎着。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不喜欢我了?
不是,我没有这样想。
江扉的语气慢慢软了下来。
他想转身看着高横,但高横抱的太紧,他只好抚住高横的手臂,温声道。
但你的确不应该对路人发脾气,不能再这样了,好不好?
高横赌气般的没说话。
江扉加重语气,又问了一遍。
答应我,不许对陌生人发脾气,好不好?
高横这才不情不愿的嘟囔着,那你吻我一下。
手臂松了一些,但仍然将江扉圈住了。
他转过身,看到高横的脸上还流着亮晶晶的泪水,神色带着期待,一点也没有威胁人时那股冷厉的气势。
江扉的心中浮出点说不出来的奇怪,没有多想,就听话的吻住了他。
高横顿时眼眸一亮,双手搂住他,将他抱起走向沙发,专心的沉溺其中。
还没吃晚饭,江扉不想这么早就和他荒废,好说歹说才把人推开,高横仍然眷恋的抱着他,低声问。
喜欢刚才的吻,还是傍晚在办公室的那个?
江扉还有些迷糊,缓了一会儿才发觉这问题很奇怪。
他看向高横,对方仿佛已经恢复成了平日的温和,却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
江扉沉默了几秒。
对我来说,它们是一样,都是你带给我的吻。
高横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这个古怪的话题,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后站起身。
我去做饭,晚上吃羊肉白菜汤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