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都退出了,嫂嫂临走前安抚了茵陈,告诉她哪个姑娘都是这样过来的,只望她体会母亲的苦心,若是实在做不过来,她会帮她的。茵陈好感激,起码这韦府中还有人不是和她针锋相对的。
曾青想要陪着茵陈,可是这嬷嬷哪里会同意,这分明就是惩罚,怎还会让人陪着你,不许他入门。茵陈担心曾青会一时冲动,于是安慰着他,让他回去等着自己。曾青怎会同意,刚刚经历了南星的事qing,他也隐约猜到,这韦家的人定是不怀好意的,于是宁可守在佛堂的门口,也不肯回去。无奈,只得依了他,他就像个门神一般守在外面。
茵陈哪里会用这毛笔写字?她自己便不会,而这个原身小侠女更是连字都不识得几个,所以手生得很,不过几页下来,手腕酸得很,竟比练剑还要累人。
小妖jing,你还好?曾青问道。
嗯。茵陈回应道。
曾青每一刻钟都要问上一句。两个人,就这样,一问一答,坚持了两个时辰。这期间,也未见茵陈出来过,也未见人进去过。
小妖jing,你饿不饿?
不饿。
你渴不渴?
不渴。
嗓子都gān哑了,还在犟。
你这是何苦呢?曾青叹息一声。
茵陈没有回答,即便告诉他了,他也不会懂的。
茵陈也默默叹了口气,走到了门口,她没有打开门,只是抱着膝盖蹲做在地面上,她突然不想写了,两个时辰,她的手已经酸疼得提不起来了,两条腿也因麻木而变得沉重了。
她想到了杜衡,想到了京墨,她想到了自己原本的生活,这是何苦呢?
曾青,你多大跟着你师傅的?
曾青听到茵陈的声音从门后传来,很近,于是也贴了过来,坐在地上,靠着门。二人距离,不过咫尺,却一门相隔。
我记事开始就跟着师傅了。
你可有家人?
家人?曾青顿了顿。没有,我只有我师傅。曾青咬了咬牙。家人?对他来说,只是一张模糊得连轮廓都要飘散的一个背影,母亲狠心地把他仍在衡山之中,若不是师傅,他可能已经成为野shou的腹中之食。分明是一个带着痛的伤,可每每回忆起来,他却恨不起来,他多盼着那个背影能够回首看他一眼,哪怕只一眼,让他知道他的母亲在抛弃他之前,也是有过一丝犹豫的。
曾青的眼眶红了,小的时候,他经常在梦中追逐那个背影,可越是追,它便越是不清晰,待他靠近时,却消散在了手中,就像师傅炼丹炉里漾出的青烟,幻化着各种形状,缥缈诱人,却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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