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开灯,黄昏细碎微弱的黑暗一点点吞没光亮,也吞没沉望青脸上一贯的高傲冷淡神色。沉陷在重重梦境中的女人有着脆弱可怜的姿态,低垂的深黑色眼睫在书页间颤动,像是下一秒就要睁开。但重迭的噩梦没那么快转醒,梦境是潜意识制造出的茧房,无门无锁无窗,她总是不知从哪里逃出去——站在高级酒店的顶楼,鲜花簇拥,身旁男人惊奇地失去五官,戗驳领黑色西装上一张平滑没有骨骼的脸,正对着的镜子里也映出她的脸,深棕色眉粉勾勒的眉毛和冶艳滴血的口红被画在一张惨白小巧的脸上,她也失去五官,蕾丝镂空的白色纱领将她层层紧缚到呼吸急促,脚下的失重感让她记得这是一个梦。
空荡的教室里似乎只剩下她一个人,身下袭来的快感让她忍不住颤抖——梦境其二,她看向女孩琥珀色的眼睛,看见自己高潮时的脸,虚浮没顶的快感使她五官扭曲,四肢沉坠如溺水,心脏却轻盈膨胀,挤压着喉管,迫她发出羞耻的声音。
……
沉睡中的沉望青像一尊雕塑,如石膏像般洁白的身躯呈现出优美的弧度,如果她不希望她醒来,那她和一尊塑像就没有分别。陆平俯身下去,凝望她的面孔,在凝视中想起一些东方西方寓言故事,王子吻醒公主,作为结局的最后一吻,公主与王子开启幸福的生活;画壁上真龙一日现身,爱慕者因恐惧而遁走,不知逃往何方……她们不太会拥有幸福的生活,这是陆平所笃定的,当沉望青睁开眼——当沉望青从这段真空的生活中清醒,她会逃走吗?还是她原本爱上的就是自我制造出的沉望青幻身。又或许,故事反过来讲,当她现身,该逃走的是沉望青。
从脚踝抚摸到大腿,轻而易举地破开双腿间紧闭的肉缝,看着灼热的阴唇紧紧吸附自己的手指,陆平获得极大的愉悦,确信自己不希望沉望青醒来。她怕她睁开眼后的反应不是自己想要的,也怕她看见一些不该流露出的东西,倒不如就这样,不给她任何回应,任由她自导自演,本来就是逢场作戏,她不也曾想要表演爱上她以维持这段关系。现在倒不必。真正了解一个人是幻灭的过程,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停留在幼稚的想象中,幻想沉望青是个内心缺爱的女人,而她唯一能馈赠的就是爱,如此收获一个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