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胸腔中满满都是暖意,鼻子突然发酸,忍不住想哭,只得慢慢蹲下身去,用两只手掩住面庞。
“即玉,”孟斯齐轻声逗我,“你不要哭,我现在有好多糖,你也不要再哭了。”
“我没有哭,孟斯齐,没有哭。”我是在笑,无人晓得我现在多欢欣。
我自掌间抬头看他,眼眶中有泪,但脸上带着笑。
“你又吓唬我。”孟斯齐耳根都发红,呵,他也会害羞。
“即玉,我想带你回去见我祖母,她明年会来本市定居,正是新年,你同我一起去接她可好?”他询问我。
我霎时紧张,结巴着推辞,“不不不。”
他自幼随祖母住,祖母便是他最大家长,又是过新年时,若带我去,无端叫他尴尬。
孟斯齐却一笑,“祖母她早知道我心中有一个送我糖果的小男孩,她会喜欢你。”
我惊奇,他的祖母是这样豁达的老人,与我父亲恰恰相反。
若当初父亲对我有半分宽容,也许裴即玉又是另一个故事。
第16章梦醒
我对他说,“孟斯齐,我决定接受治疗。”
他睁大两眼看着我,惊喜道,“真的?”
我点头,“真的。”
我生性软弱天真,渴望依靠他人,想要自别处得到爱,一被抛弃便自暴自弃。
这些日子我自怨自艾,终于明白,爱不是来自他人施舍。若那人不爱你,自然不爱你,我伤心难过无用。
世上仍有这么多人,等待与我相遇。总有那样一个人,会与我心意相通。
我该学着忘记。
全面检查之前,我要先同父亲见一面。
打电话给陆青繁,“陆青繁,是我。”
“你又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离开!何厉怎么会出现在你的公寓?”他一开口就是质问,“这次是不是又要在我面前消失四年!”
他已经同何厉碰过面?
我皱眉,真是不祥之兆。
“陆青繁,你冷静一下,我又没有死。”我学着他的腔调,凉嗖嗖的说。
电话那头陆青繁猛地住口。
他也自知失态,一连串发问之后,终于平静下来。
“你打电话找我有什么事?”他问。
我踌躇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开口,“我想见父亲,希望你安排一下。”
“怎么回心转意?”他又恢复淡淡口气,“我以为你此生都不会再回来。”
“我虽是不孝子,但他终归是我父亲。”我说,“我尚有一丝人性保留。”
陆青繁沉吟。
“父亲不想见我?”我心中清楚,父亲的顽固不会因死期将近而软化半分。
他说,“明天你到公司找我,我会安排。”
“谢谢你。”我说。
我去的时候,陆青繁恰好正在会议室签署一项合同。
前台接待引我到会客室等待,她轻轻为我关上门离开,偌大空间只剩我一人。
地面铺着柔软地毯,我坐在真皮沙发上几乎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