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泓说,曾经在凝江见过采宁子道友,当时采宁子拜托他千万不要对其他人说起。他说,这几年对你和虹阚道友的动作有所察觉,知道你们似乎在查些什么,也许这件事对你们的调查有帮助,就托付我通知你。”他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瑞和,“这是地址。倪泓还说,谢谢你当时救他,希望你能养好身体,未来一切风顺。”
“谢谢您。”瑞和接过信封,拆开来看,里面果然记着一个地址,就在凝江。
“那我就先走了,得空来济青观做客,我一定扫榻相迎。”济青观观主站起来,鹤白站起来相送,瑞和也跟着送了一段,之后转身去找虹阚。
虹阚正在睡午觉,被瑞和喊醒后拿着信纸看:“这个地址很陌生啊,看来我们得找个时间过去看看。”
“没错。”
“倪泓他……我大概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们和济青观本就是本地的兄弟道观,互相扶持是应该的,下次我带你去济青观拜访。”虹阚很快就做好决定,“你应该不知道,章部长透露过等他退休,就将部长的位子传给倪泓的意思。”
瑞和还真不知道。
“他们共事好多年了,有这个想法很正常。”虹阚将信收起来,“那是以后的事情了,再说吧!”
当天下午,他们就买车票前往凝江。
凝江这个地方,对师兄弟二人来说是个伤心地,再度踏上这片土地,那一年的彷徨和悲伤再次涌上来,让虹阚的情绪低到极点。两人打车前往倪泓留下的那个地址,抵达时两人才发现,这里已经被夷为平地,建筑队正在打地基。
“拆迁了?”瑞和到路口的小卖部询问,得到了这一片刚拆迁的消息。“那原先的住户呢?”
“那就不知道了,你找谁啊?”小卖部的老爷子很热情,“你说嘛,我肯定都认识。”
瑞和便说了一个名字,老爷子拍大腿:“哎呀!你来迟了,他上个月刚走。”
“走了?”虹阚急问,“走去哪里了?”
“就是死啦!”老爷子耳朵不好,嗓门很大,“哎呀!为了拆迁费跟人家起冲突,一不小心脑溢血,当场就没啦!”
这个坏消息让瑞和二人一下子都懵了。
老爷子热心地说:“你们找他干什么?他没结婚,还剩个老娘,你要是想找他老娘,我可以告诉你们她住哪里。”说完又赶紧补充道,“你们不是找事来的吧?如果是要找她的麻烦,那我可不告诉你们。”边说边摆手,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当然不是来找麻烦的。”虹阚拿了两瓶水问老爷子多少钱,解释说,“我和宋军是老朋友了,好几十年没见面,本来想来看看他的。既然他走了,那我肯定要去看望一下婶子的,能告诉我婶子现在住哪里吗?”
老爷子扶了扶老花镜打量一番虹阚和旁边的瑞和,点了点头:“看你们也不是坏人,我的眼睛可厉害了……八块钱,来找你两块。”
两人往宋军母亲的住址找过去。倪泓不止留下具体地址,还将采宁子当时见的人名字也查出来了,宋军这个名字很普通,他的母亲看起来也是一个普通的老妇人。
老太太看起来有八十多岁的样子,头发花白,牙齿掉光,说话的时候有些含糊:“找宋军啊?他走啦!”
虹阚很失望,不过仍抱有一丝希望,向老太太打听师傅采宁子的消息。没想到老太太年纪虽大,记忆却很不错,还记得几年前来家里做客的采宁子。
“哦哦哦我知道,长头发,这里扎起来,像电视里的抓鬼大师是不是?”
虹阚惊喜点头:“对对,就是他。”
老太太的脸就变了:“你们是他什么人?”
“我们是——”
瑞和拉住虹阚,手下用力制止他,转头对老太太扬起笑脸:“婆婆,我们其实是来追债的,他欠了我们一大笔钱,我们找了好久才打听到他来过你们家。”
虹阚有些着急,他的思想是很正统的尊师重道,一开始无法理解为什么小师弟突然要隐瞒和师傅的关系,甚至扭曲师傅的形象。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刚刚老太太的脸色的确不对劲,如果实话实说很有可能什么都打听不到。
意识到这一点后,虹阚就冷静下来了,配合瑞和演戏。
哄住老太太后,两人从老太太口中得到一些线索。原来宋军小时候走失过,直到十几年前母子俩才在路边相逢,老太太认出那是自己的儿子,喜极而泣,将人牵回家。
“你们不知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以为看到了我早死的老头子,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老太太面带怀念地说,“我看他可怜,就买了包子给他吃,说了几句话,才知道他是孤儿,是流浪到这边来的。多巧呀!多问几句,才知道他就是我走失几十年的儿子。”
“他不爱说话,整天埋头发呆,身体看起来也很不好,唉……”
“偶尔也出门,穿得破破烂烂的,我给他买的新衣服都不肯穿,就穿那些乞丐衣服,多埋汰啊……”
“那个人啊?前几年那个人不是来我家了吗?和我家宋军不知道说了什么,宋军好几天心情不好,我一问他,他就说是那个人害了他,我儿子不喜欢他,我当然就不喜欢他,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说到最后,老太太热泪盈眶:“我都这么顺着他了,可他还是丢下我走了。拆迁那事,去闹的人那么多,我跟他说你身体不好,别靠太近,站在边边儿上就行,可他偏偏就死了,我邻居说,我家宋军根本没吵架,是站着站着就倒了,这是老天爷要收他啊……”
“宋军有什么东西能给我们看看吗?”瑞和问。
老太太拿出一个铁盒子:“这些都是他的,你们要看就看吧。”因为拆迁,老太太把许多东西都清理了,儿子宋军的遗物也只剩下一个铁盒子,她将盒子拿出来给瑞和他们看,“这本日记本他最喜欢了,一直看着的。”
日记本是那种在学生群体中很常见的带锁日记本。“这本日记本能给我们吗?我们可以买,可能里面写着欠我们钱的那个老先生的名字。”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才点头说:“我又不识字,你们想要就拿去吧。”
临走前,瑞和给老太太留下一千块钱,说:“今天能来您家做客是缘分,以后再来看您。”
知礼的后辈,老太太还是很喜欢的,笑呵呵地送两人出门:“等你们下回过来,我就住新房子了,到时候就宽敞多了,能留你们吃饭。”
回到车上,瑞和打开那本日记本。”
日记本的锁不难开,瑞和直接将锁卸下来,两人头凑头开始看,前面十几页写得零零散散,都是宋军在抒发生活的不如意,咒骂和恨意充斥着文字间,让人感觉到浓郁的怨气。
又翻了几页,瑞和停下翻页的速度,上面写着:
“我见到他了,他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我不想的,但我很恨,恨极了。”
“看日期,正好是几年前师傅来凝江的那个月。”瑞和侧头对虹阚说,“看来云磊他们看到的那个乞丐和宋军是同一个人!”
这个可能很大了。
“快看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