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年,养条狗都能养熟了呢。
但要说多伤心,也不见得,原本就不是自己的亲人,自己所做一切是为了问心无愧,现在被这么对待,原主可能伤心死,可陈喜全反倒是松了口气。
离开就离开吧,自己总不会养不活自己。
可是,陈喜全低估了这个世界名声的力量,也低估了被驱逐出去的后果。
他做好了不再被世家雇佣的可能,可是他不知道,居然连商家也不会再雇佣他。
他只能离开洛阳。
也许到了外地好一点。
张氏最后替他送的行,还准备了一些钱绢,除了满脸的眼泪,最后只说了一句:“汉族礼教严密,我儿怕是前途已经被毁,若是可能,可前往胡人之中寻得谋生之法。”
陈喜全听懂了这背后的话语,但说实话,他自认自己一身秘密,真去了胡人地盘,未来变成什么样子说不准,而且,他心中终究还是觉得,胡人大概算是敌人的,做不到投敌。
所以,他选择了西行。
可是行至半路,运气不好,遇上了流寇,洛阳是安定了,但是其他地方还依旧有着各种各样的问题,战乱从未停止过,所谓的安定也不过是局部地区的短暂现象而已。
后面,也就没后面了。
“其实活的相当茫然。”陈喜全讲述完所有事情,最后总结了:“我是搞不懂这个世界的三观的啦。但是,不说他们礼仪品性如何,就这对待儿子的态度,也没什么可说的。”说是不怨恨,但是陈喜全终究还是忘不掉的,他并非是未付出感情,三年多来,早已当做自己的亲人了,但谁知道结局是这样的呢。
“其实原本无常说有人来替我再过这一辈子,顺便培训我该如何在这个时代风光活下去的时候,我是拒绝的。”陈喜全说:“我觉得没必要,这里的人,思想都奇奇怪怪的,就算是真的在这里功成名就,好像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游鸿吟躺在床上,无奈的说:“那你为何又哭的如此伤心。”
陈喜全不说话了。
游鸿吟说:“你拒绝思考这个世界所有事情的根本理由,所以觉得他们思想十分奇怪,但实际上,世界之大无奇不有,现代尚且也有些溺死、掐死自己亲身孩儿的事情,更何况在这个人命不值钱的古代呢。所以,他们的无情你不必伤心,至少张氏是真心待你,所以最后才不管国家大义,建议你前往胡族,不是么。”
陈喜全说:“那,在这种情况下,你觉得该怎么做。”
他倒是一直想做些与众不同的事情,改善整个朝代,可是一切设想均成空谈,让他终究只能随波逐流,最终命尽途穷。
所以,他到想要知道,这位和他来自同样时代,有着同样思想三观的指导者,该如何做。
“你对郭远畅恨不恨?”游鸿吟问。
虽然不明白这个话题为何会扯到这方面,但是陈喜全依旧老实回答:“谈不上恨吧,只是不喜欢。”他一直都觉得,事情发展到最后地步,只能是这个时代的原因,无论郭远畅如何对他,终究只是驱逐,不曾害他性命,他一个借体还魂的人,也做不出恨原身父母的事情。
游鸿吟叹息:“其实,我倒是希望你恨他的。”怨恨根源如果是郭远畅,自己这个任务自然好做,但是可惜,不是。
那么陈喜全自己都不曾觉察的怨恨就是来自于对这个世界礼教的厌恶排斥。
所以,游鸿吟方有之前叹息之语。
“你且安心旁观吧。”游鸿吟最后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