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祁勾唇笑道:“林少,脸色不是很好啊。”
“张祁!!!”
林舟越瞬间暴怒,腾地朝张祁扑了过来,勒着男人的脖子就挥拳上去。
他忍不了,张祁居然敢撬他的墙角,简直不想活了。
“操你妈的张祁!!!”
林舟越揪着张祁的衣领,直直地出拳砸在了那男人的嘴角上。张祁一双温柔的眼睛在他面前瞬间凌厉起来,竖起两只手臂抵挡林舟越如同疯狗一般的攻击。
林舟越忍不了了,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沸腾着,只想要面前的这个男人去死!
他一拳接着一拳垂在张祁的小臂上,好在张祁一直抵挡着他的攻击,两人缠斗滚在地上,而林舟越具有压倒性的骑在张祁的腰上,就要继续捶打下去。
“林舟越——”
代彧一声出来,整个病房里所有的人都机械般地停滞了动作。
代彧颤着肩膀,怒目而视,他双眉冷对林舟越,厉声道;“你在这干什么?!给我住手!”
林舟越的拳头落在张祁脸上的第二下,就那么直愣愣地停在了半空中。
少年双手发抖,他后槽牙咬紧,咯咯作响。
“代彧,你又站在他那一边,你永远都站在他那一边!”
代彧已经不是他的人鱼了,那男人双眉紧皱,瞳孔放大,那表情就像是看着什么污秽之物。
林舟越瞬间呼吸不上气来,他双手松开了张祁,颤颤巍巍地放了下来。他不好斗了,比起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一幕,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心脏是作痛的。
“代彧,你跟张祁是怎么回事?”
代彧翻身下床将被打趴在地上的张祁扶了起来,立刻按动了护士铃。
“我们已经分手了,我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
林舟越大喝:“谁说的分手?!我没有同意分手!”
那男人满脸的淡漠:“不需要你同意。”
林舟越又怒又恼:“是不是因为他?!”
那少年手指着半倚在椅子上的张祁。
张祁此时嘴角还流着血,他并不多说话,手指抿了抿嘴角的血渍,瞪着林舟越。
“你还是这么幼稚。”
“那为什么?”
“你自己心里清楚。”代彧说道。男人双目圆瞪,漂亮的眉宇皱在一起。他冷漠又严肃的时候让人心惊。男人袖口外露着一段白皙的小臂,上面明显有棍棒抽打过的伤痕,此时已经淡化成了咖啡色。
那伤痕就像是烙印一样刻在林舟越的眼里。
少年心里咯噔一声。
“不行,彧哥……你要给我个机会解释啊,是我妈,是我妈做的,我不知情……”
代彧鼻尖轻嗤:“你明知道不只是这个。”
林舟越懂了,代彧全知道了,他做的那些事已经东窗事发了。
“彧哥,你听我说,我以前……我是以前做了很多错事,可是我们在一起不是很好么?就当这些事没发生过,好不好?”
“好?”男人冷笑,他嘴角带着一抹嘲讽。
代彧不相信林舟越居然还能说出这种话来。他嘴唇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麻木。男人理了理语言,那张无关乎于风花雪月的脸上带着一抹愠色;“我们之间的好,就是你一次又一次地背叛?”
“我——”
“我在你眼里是个‘兔子’,是‘人妖’,这就是你的喜欢?”
字字滴血。
他曾经那么爱的男人,给他的名分不过是个玩物,是羞辱,是耻辱。
代彧嘴角带着苦笑,一双胸口那颗心脏泛着酸涩跳动得无比剧烈。
“你妈妈亲自上门找我,听了你的录音,怎么……一直以来你的羞辱难道还不够么?被我知道了之后就这么意外?”
“呵。”代彧轻笑。他那双明眸里带着不可言说的冷光,一刀一刀地戳在林舟越的胸口。
林舟越被冻住了,脚上似是栓了千斤链条,直挺挺地定在地上。而那颗心也跟吃了秤砣一样,沉到了底下。
代彧见他满脸的蓦然,不禁又冷笑道:“是,多谢你那天来找我解释,你要不现在一次解释清楚,到底还有多少对不起我的事,让我好把你忘得一干二净。”
“那是,我那是假的……我说谎,我怕我妈知道你,会对你不利——”
“是么?”代彧嘴角勾起一个弧度:“那你演得真好,我都相信了。”
林舟越眉宇耷拉着,舌头麻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林少,我现在辞了工作,一身病痛,都拜你所赐。……”男人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病号服。
他穿着那件不合身的衣服就像是套了个麻袋,空荡荡的。从领口里露出男人瘦削的锁骨。他满脸病态的苍白,脸就像是一片纸。
纤瘦的手腕上还有紫色的淤青,脸上嘴角带着伤痕,一道淡咖啡色的淤青从脖颈延伸进他空荡荡的病号服里。
', ' ')('“这就是我跟你在一起最后得到的,我不想要了,我要不起。林少,你换个人玩吧。”
他说着话,眼睛里全然是涣散的。
林舟越急了:“彧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些,我没保护好你,是我的错……”
“你看看我,不过是你的一个玩具罢了,需要你的保护?……可笑。”代彧轻嗤一声。
“你别这么说……”
代彧立刻打断他:“我陪睡了几个月,服务态度也算好。林少就不要在这儿找难堪了。”
“我——”
代彧扬扬手,眼睛闭了起来。
林舟越这才意识到……
他又瘦了……
最初他遇到代彧的时候,那个雨夜一身挺立的西装下人劲瘦却有风骨。三七分发型下面露着一片光洁的额头,一双凤眼缱绻得让人忍不住多看一眼。他遗世独立,他高高在上,他有事业有格调,有一切人羡慕的外表和才干。
可现在,他瘦削,脆弱,那一双眼里再也没有当日的星光和那瞬间的心动。
只有漠然。
“你走吧,林舟越,你别在这里羞辱我了。”代彧说。
“我不觉得你爱我,你不配说‘爱’这个字。以后你结婚生子继承家业,都与我无关。”
苍白的病房里,窗帘随着冬日的冷风吹过,片刻的沉寂让这个房间内所有的人屏息,就连心跳声都静止了。
少年站着,说:“我错了……我真的爱你。”
代彧干涩的嘴唇吐出一个字。
“滚。”
张祁一直静默着不说话,护士铃被代彧按了又按。
两个女护士走进病房里,代彧立刻便说:“你们叫保安,把这人弄走。”
女护士见张祁也给了个颜色,立刻呼叫楼下的保安。
不过几分钟,房间里便涌入了四五个保安。一行人穿着灰蓝色的衣服,见张祁脸上挂彩,故作虚弱地倚靠在椅子上,瞬间就要去拉林舟越。
林舟越竖眉怒瞪众人:“谁敢动?!”
张祁清嗓子说道:“林少,我提醒你一句,你现在可是在威远集团的医院里,这里谁都敢动你。”
几个保安听闻,立刻上去捉林舟越的衣袖。
那少年瞬间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保安围了起来,两个抓着他的两条手臂,另外两个按着他的将人肩膀往外推。
“彧哥——彧哥,你相信我……我真的喜欢你。”
“快把人带走!”
保安立刻揽着林舟越的腰将人推了出去。
那少年被推着扯着嗓子喊。
“彧哥……你能不能信我……彧哥,我错了……”
他是真的错了,他看到张祁亲昵地吻着他的人,那一瞬间心如刀绞。那种痛就像是整个人被撕裂一般。
尤其是看到代彧的眼睛。
哀怨中带着没落。
他不能想象代彧不再爱他。
从茶室那天开始,就没有人会无限的包容他的撒娇,没有人会在深夜里等他回家,没有人会给他温柔的亲吻,没有人……
代彧只是关切地看着张祁,用他曾经十指紧扣的手去触碰别人的伤口。
那他呢?
“彧哥……彧哥,你看我,我知道错了,你给我个机会——”
“先生,请立刻离开这里。”
“先生,我们要保护好张总的安全。”
“请不要在病房大声喧哗。”
“请不要吵闹。”
“……”
代彧看那人最终被几个保安拉走了,病房门关上的那瞬间。整个房间也陷入了沉默。
十一月底的南方城市有些微凉,代彧赤着脚站在地上,白皙的脚趾贴着地面,脚后跟泛着淡淡的青紫色。
张祁抚着他坐回床上,又十分体贴地从助理带来的包里拿出一件毛衣开衫披在他身上。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任何的停顿。
代彧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你没有要说的么?”
张祁淡淡道:“对不起。”
“你是指刚刚趁我睡觉的时候亲我?”
张祁鲜少有些迟疑,点了点头:“嗯。”
代彧并不在意那些:“你知道他要来?”
“我助理说有人跟踪她,好像是林舟越。”
代彧平静打开一本书,温和地说:“没事,只是你大可以不必这样。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要跟他分手。你刚才也已经听到了,我们之间已经结束了。”
“小彧……”
张祁突然捉住代彧的手,那十指修长,却也十分的瘦削,握在手里都怕碎了。
“出院之后去我那住吧。”
“你那?”
“嗯。”张祁眼里有无限的温柔。
代彧不禁定定地看着他,浅浅地思索了一下。
“张祁,我想跟你说清楚。”
张
', ' ')('祁深吸一口气,他似乎预料到代彧要说什么。
“林舟越是我经历过的一个坎,我要忘了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投入别的感情,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
“嗯,我懂。”他认命似地点了点头。
“要不这样,我家楼下那一层也是我买的,目前没有人住,你搬过去,我可以好好照顾你。那块地理位置也很好,等你来威远集团上班了,我们上下班可以一起走。”
目前似乎也没有更加稳妥的方法了。
更何况林舟越似乎在锲而不舍地找他。
代彧思索片刻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那我过两天写个辞呈。”
张祁也赞同,他知道代彧虽然此时要跳槽,但是他并没有忘记原公司的雇主之谊,场面话也要说明白。
“还有件事……”张祁说道:“医生让我跟你商量一下,关于你的孩子。”
孩子在代彧这里就是个禁忌。
张祁这几天都在刻意绕过这个话题。
“主治医生跟我说……小彧,你的子宫受损,而且这个胎儿是万幸才留下来的,如果这次打掉了,那下一次估计就怀不上了。你——”
张祁见他面色十分的难看,一双眸子埋在黑玉一般的碎发里,嘴唇苍白毫无血色。双手也紧缩在胸前。
“张祁,你、你让我自己一个人想想。”
“好,那我先出去。”
代彧实在不愿意想起来关于这个孩子的事。
只要提到这个孩子,他就会想起来林舟越。
张祁贴心地帮他带上门,一个人站在房门外面抽烟。男人斜瞥一眼玻璃门内,那个男人抱着双膝,脸埋在被子里,双肩脆弱得想让人心疼。
代彧在张祁面前也不愿意说太多,他佯装坚强,从林舟越进门那瞬间,他的心脏就像是被刀剜过一样。
如果不是他听到林舟越亲口说出的那些话,他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也想抱着林舟越,亲亲他的嘴唇,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里。跟他说自己不在乎……
可是……
每张照片都诉说着事实,林舟越骗他。从头到尾都在骗他。
林舟越的母亲容不下他,林舟越的家势也容不下他。从头到尾他都被蒙在鼓里,就像是个跳梁小丑。
代彧抱着肩膀,无声地哆嗦着。
他回想着刚刚林舟越说的那些扎心窝子的话。
“我错了……”
“我爱你。”
“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每一句都疼得想哭。
他怕了,他怕林舟越说得又是假的。
那人带着一张青涩里沾着点阳光的脸,晃得人睁不开眼睛。实际上却是个口蜜腹剑的人,把代彧从头到尾捅得跟马蜂窝一样,身上每一寸碰着都生疼。
男人捂着肚子,这里慢慢生长的小生命是他和林舟越的儿子。
曾经林舟越抱着他,吻着他的头发,坐在沙发上摸着他的肚子,给他开玩笑。
说生女孩要长得像爸爸,就像自己那么活泼,生男孩就像代彧,头脑一定很好。
林舟越会抱着他的肩膀,吻他的脖子,亲昵地在他整理盆栽的时候往他嘴里塞水果。幻想着将来的一切。
夕阳之下,一家三口可以坐在阳台的吊椅上吃冰激凌。
现在……
如梦如幻,一切都像泡影一样,不复存在。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