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只能委屈沈仙师躺平任艹了,洛冰河发泄得爽了,自然就能痊愈。”贺玄本就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四分漫不经心的脸上写满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吃瓜和看戏。
沈清秋颜色却唰得一下变了铁青,拍案拂袖,愤然离席。
开什么国际玩笑?沈清秋怒气冲冲地驾着修雅飞出了南海许久,方才伸手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洛冰河哪怕只是身体缩小,记忆退化,但他可还是个不折不扣的十五岁小孩呢?他既身为人师,就务必要遵守师德。哪怕是以解毒治病为名,他也无论如何做不出诱导未成年人发生情生关系的腌臜事来。
沈清秋为自己的觉悟掬起一把老泪。装逼装得久了,自然就有了遗世而独立的风骨气质,眼前景色变幻莫测,最终定格在了熟悉的方位上,沈清秋自九重天飞身而下,在清静峰顶款款降落,宛如谪仙一般。
若是往常,洛冰河感应到他的气息,应该早就乖觉上前等着伺候了。可是沈清秋都缓步踱到了竹舍门口,却连洛冰河的半只影子都不见。
竹舍里的门虚掩着,里面发出异样的轻微响动。沈清秋心下觉得奇怪,于是屏气凝神立在门外,顺着门缝仔细张望。
虽说这样的怪癖行为,看起来委实是有点像偷窥狂的,但是沈清秋管不了那许多。却不料,沈清秋才只是看了一眼,便心下大骇。他双目圆睁,瞳孔紧缩,随后热血翻涌,抬手提起一掌劈开竹舍的大门,失魂落魄地冲了进去,“冰河!”
洛冰河不着片缕,赤身裸体地倒吊在了竹舍的房梁上,双手双脚都被捆仙索反绑着。
修雅夺鞘而出,寒光一闪而过,迫于沈清秋盛怒之下暴涨的灵压,捆仙索应声而断,破碎一地,沈清秋赶忙伸出手,将洛冰河给轻轻揽在了怀里。
虽然洛冰河手腕和脚踝处都被愈挣扎愈缩紧的捆仙索磨出来了擦伤,但万幸他毕竟已经是觉醒了力量的,魔体康健,呼吸和心跳都还稳健而有力,只是被吊得久了稍微有些脱水。沈清秋勾一勾手指召来茶盏,斟满一杯清茶,用手背贴着试了试温度,嘴对嘴给昏迷中的洛冰河渡了进去。
洛冰河喝了水,抬起沉重的眼皮,向沈清秋道了一声“师尊”,便又继续睡了过去。
安顿好了洛冰河,沈清秋七上八下的心方才落回了肚子里。一双俊秀长眉蹙起,仔细思量起来。清静峰虽然不是什么方外化境,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人都敢擅闯的,更遑论直奔竹舍,对洛冰河下手。看洛冰河的样子,倒像是被魇住了一般。可是十五岁的洛冰河已经从梦魔处学到了控制梦境的方法,又怎会如此?
沈清秋百思不得其解,余光忽然捕捉到了一件危险的物事,内心登时警铃大作。再定睛一看,桌案上的一樽香炉上正焚着,袅袅轻烟盘桓而上。那香炉古色古香,雕工极为精致华美,身似熊,鼻似象,眼似犀,尾似牛,足似虎,以肚为炉,燃香后,口吐轻烟。
我操了!我真的操了!沈清秋猛得翻了个白眼,一口气没喘匀差点背过去。把这玩意儿藏得这么严实都能让他给翻腾出来,这个洛冰河是城管附体么?
看着榻上的洛冰河,又看看香炉,沈清秋老脸一红,召出乾坤袋来将香炉收于其中,又附了好几重封印以做加固。
若是说起这个香炉的来历,沈清秋能狂喷魏无羡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这厮惯是个没正形的,竟然送他这个当生辰贺礼。
沈清秋本不知道这香炉有什么好的,但见洛冰河眼前一亮,也不好拂了蓝家的面子,于是连声道谢,说魏公子有心了。
结果魏无羡何止是有心,他简直是诚心,甚至是包藏祸心。
礼物收下来当天,洛冰河就跃跃欲试拉着他要探讨一番。沈清秋尚且不明所以,只见洛冰河寻了一只老山檀,点上后便焚进香炉里。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也就不必再细说了。
沈清秋只记得他与洛冰河共游香炉幻境,携手共赴巫山,仿佛不知疲倦地【和谐】,方才如梦初醒一般,从香炉的影响中解脱出来。
幻境一日,现实一年,虽然天幕之东还未翻出破晓的鱼肚白,但沈清秋和洛冰河确实是【和谐】。
就连身强体健如日中天的洛冰河都【和谐】。故此后沈清秋再不敢乱碰这稀世罕物,寻了一处好好的收了起来,自己都忘记了有这回事儿,谁料让洛冰河给翻出来了。
端详着洛冰河如天使一般恬静的睡颜,沈清秋心里一阵唏嘘。
十五岁的洛冰河从来都是这样一副逆来顺受的乖巧懂事模样,带起来当真是个省心无比的小徒弟。而当白莲花一样的洛冰河遭受了被自己可亲可敬的师尊推下无间深渊的重大打击之后,才终于大彻大悟了一个道理:娇纵有人疼,懂事遭雷劈。所以,黑化之后的洛冰河为了留住沈清秋会无所不用其极。
不过总体而言,洛冰河在沈清秋面前还是个听话的孩子,无论是少年洛冰河,还是魔君洛冰河,是以沈清秋从来没有意识过洛冰河内里其实也有叛逆和张狂的一面。
【和谐】关系时,他会怎么矫揉造作地想,又会怎么刨根问底地做……
眼见为实,恐怕只有眼见为实。就是不知道亲眼预见了自己未来那些不可描述的【和谐】,现下十五岁的洛冰河该当情何以堪?
沈清秋无奈地摇了摇头,从前不知国家好,如今才道果然扫黄是必要的。岳清源举安定峰之力全面排查清缴以《春山恨》和《冰秋吟》为首的【和谐】文学当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一桩,不然不晓得会有多少祖国的花朵惨遭荼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