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黛遇站在原处,没有动作。
她什么都听不到了,耳边回想着那一句“庄嫔娘娘不行了!”
怎么会、怎么会……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明明殿里炭火旺盛,她却觉得冰凉彻骨。
眼前冒出一个又一个画面,有第一次见到秦璱珠的时候,那会儿未见其人便闻其声,畅快的笑声让她十分好奇,等帘子被撩起出现一张喜庆的有着小酒窝的圆脸时,一见便心生好感。
有两人一起赏雪炙肉、饮酒谈笑的画面,那似乎也是这样一个下雪天。
有她趴在秦璱珠圆鼓鼓的肚子上听胎动,两人商量着要给秦璱珠肚子里的孩子取什么小名,秦璱珠还说等孩子生下来她要吃一顿最麻最辣的火锅……
明明,明明昨天还一起说笑的人,怎么会……
皇后又叫了祁黛遇一声。
祁黛遇眼睛眨了一下,她想出声,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抬起僵硬的脚,跟在皇后身后。
几乎踉跄着进了产房。
一进去,便是扑面而来的浓郁血腥味。
那味道几乎要淹没祁黛遇,心脏被一只大手紧紧攥着,喘不过气来。
她都不敢看床上的人,才短短几个小时,秦璱珠的脸苍白得不像人,眼睛也肿得厉害。
“遇、遇儿……”秦璱珠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微不可闻,是跪在她旁边的芝麻听见了哭着道:“惠昭仪,主子叫您。”
祁黛遇扑倒在床边握住秦璱珠的手,那手比外面的雪还凉。
“珠姐姐,我在!我在!”祁黛遇想说出这样的话,可是她怎么也说不出来。眼泪不受控制地留着,滴在秦璱珠的手上。
秦璱珠仿佛感受到了她口不能言,挤出一抹极其难看的笑。
“孩子,我的孩子……交给你……”
“帮我……帮……”
她声音太小,祁黛遇必须歪着头将耳朵附在她耳边才能听到她说什么,可才听了几个字就没有声音,手中的手似乎也变得更凉。
“……”祁黛遇意识到了什么,却不敢抬头,将那只手握得更紧。
产房里的人“呜呜”哭了起来,夹杂着皇后的叹息。
芝麻和香椿泣不成声。
祁黛遇仍保持着那个姿势,任眼泪滑落。
祁黛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的产房。
她听见芝麻跪在地上禀告皇帝:“……主子与惠昭仪一向交好,主子临终前……请求皇上,将三公主交给惠昭仪抚养,请陛下看在主子伺候多年的份上,圆主子最后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