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得实在太暧昧了,鲍小瑞赶紧走开,觉得自己没眼看,听不下去。
费可红了脸,答不出来。
陆邢文摸摸他头发,又问:“刚刚的眼神很好,是不是入戏了?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演出来的,当时在想什么?”
费可轻声说:“我就是按照您教的办法,想象是我自己在那里,然后回想我以前有没有过类似的情绪……”
费可的头低了下去,那是他埋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情绪,是最私人的秘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连妈妈都不知道。
陆邢文靠近,额头抵着费可的额头,轻声问:“什么情绪?能不能告诉我?”
费可不知为何,自然而然就说出来了:“……我小时候,在跟现在这个继父结婚之前,我妈还认识过一个叔叔……”
陆邢文的心揪了一下,有些失控:“他打你了?!”
费可忙说:“没有!没有打我,我妈不会允许的。只是……那时候我很小,很怕他,总觉得他的态度他说话的语气,让人很不舒服。他没有打过我,可我总觉得他不喜欢我,他会打我。那时候……我总是很害怕,害怕他来家里,害怕妈妈叫我跟他说话跟他玩,害怕他跟妈妈真的结婚了。”
费可有些羞怯:“我那时候太小了,很傻……”
陆邢文摸摸他红肿的脸,冰冰的:“不傻,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小孩。”
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孩。
费可说:“我很害怕,可是我不敢跟妈妈说,因为妈妈……也很辛苦。”
而这种恐惧的情绪太过强烈了,在每一个深夜都陪伴着费可。后来妈妈跟现在的继父结婚了,费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仍害怕继父会翻脸,会讨厌他。后来,继父对他真的很好,恐惧才慢慢消散。
可这种害怕,似乎在他内心留下了一块阴影,永远也去不掉。
费可将它藏在心里的最最深处,不去想起它,不去提起它。
直到遇到小和。
“这没什么。”陆邢文说,“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有一些不愿提及的黑暗情绪。你有,我也有,这很正常。表演是一种需要让观众共情的艺术,人们永远不可能因为虚无的情感而感动,只可能因为他们也体会过的真实而激动。好的表演,永远需要演员将自己真实的情感表露出来。当然这种情感只是从我们内心提取出来放大,并不是百分百展露出来的。你今天做得很好,不需要对自己流露出内心最深处的情感而感到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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