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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野城是如此,对方也是如此,两人除了“业务往来”外几乎没有私交,属于平时闲着没事绝不会联系彼此的那一类,双方上一次通话还要追溯到……两个多月以前。
宋野城从地毯上坐起身,抬手接通了电话:“喂?”
“欸,城哥啊?”对面很快应答,声音显得十分活跃,“我是雷子,你睡了没?”
“没呢,”宋野城道,“怎么了?”
雷子“嘿嘿”了两声:“那啥,我有个事儿跟你说啊,就是……你还记得你之前让我查的那个人不?”
是的,他们两个月前的上一次通话正是因为宋野城让他帮忙查个人——那时的宋野城刚和江阙见完第一次面,被他那“穿书”的鬼话忽悠得简直没脾气,刚从江阙家出来就给雷子去了个电话,让他帮忙查查这个人。
这也正是雷子的“业务范围”。
他的职业类似于私家侦探,但因为目前国内法律并不认可这一职业的存在,所以他其实并没有任何正规的资格认证,只是凭借高超的信息收集技术和强大的人脉关系网承接业务,属于不违法却又上不了台面,长期游走于灰色地带、压着红线打擦边球的那一类。
此时听到雷子的话,宋野城简直有种穿越的错觉,因为事情已经过去太久,而他和江阙也早已不是当初的对立关系,他甚至都快忘了自己还交托过这么一件事。
思及此,他不免觉得既无语又好笑:“……不是,哥们儿,你这效率也太感人了吧?两个月前的事你到现在才给我答覆?你是去冬了个眠吗?”
雷子自知理亏,再次不好意思地“嘿嘿”两声,给自己打圆场道:“嗐!这不主要是因为你当时也没说急着要吗?我那会儿刚好来了几个急单,就先紧着他们的忙活去了,结果忙活完了回来一看,嘿?我城哥这也没催啊?那我心说这事儿你肯定也不太在意,这不就查得比较佛系了呗?”
这段话其实就一个主题——我忘了。
但雷子不愧是长期混迹三教九流出来的人,舌灿莲花的功力相当深厚,没理也能说出三分,还说得挺像那么回事儿。
宋野城好笑地听他扯完闲篇,也没真跟他计较,毕竟对于如今的他来说,这件事的确已经不再重要,甚至出于对江阙的尊重,即便雷子真查出了什么,他也不打算再去探寻。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撤单”,对面的雷子却已经自顾自地接了下去:“啧,扯得有点儿远了哈?那啥,我其实就是刚才晚上跟朋友吃饭的时候听说了个事儿,正好跟你之前给我的那个地址有关,所以就想跟你说一声来着。”
地址?
宋野城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想起了江阙租住的那片既没物业也没安保、治安堪忧的筒子楼,立刻有些担心道:“那边怎么了?没出什么事吧?”
雷子不太懂他的语气为什么突然警惕了起来,赶紧解释道:“哦,那倒没有。就是那片儿不是个待拆区吗?我朋友说之前是因为有几家钉子户没谈拢才一直拖着没动工,但现在已经谈妥了,过几天就要正式开始推楼了。”
听到这话,宋野城先是稍稍松了口气,而后才慢半拍地意识到这话里的意思——正式推楼,那也就是不能再住了?
思忖片刻后,他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居然变得有点微妙,眨着眼对电话道:“行,我知道了,谢了啊哥们儿。”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那我就先走了啊?”
筒子楼走廊里,刘姐在江阙门前回过身,不乏抱歉地苦笑着叹道:“唉,本来以为至少还有几个月,我也没想到这说拆就拆,真是给你添麻烦了。剩下的租金我这两天就退给你,给你转卡上哈。”
“没事。”江阙理解道,“您慢走。”
刘姐不好意思地讪笑着点了点头,衝他挥了挥手便告辞离去。
江阙目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单手扶着门框,在斜斜洒下的清冷月光里站了片刻。
这片筒子楼马上就要拆了。
这与他当初租下时设想的有些出入。
他原以为能在这里住满一年,直接住到倒计时结束为止,却没料天不遂人愿,这才不到半年就得重新再找地方。
所以……该搬去哪儿呢?
江阙一时半刻也没什么头绪,隻得先伸手将门合上,关掉客厅的灯回到了房间。
重新坐回床边后,他抬眼环视了一圈。
他的东西其实很少,这间房里所有家具、家电、包括那台电脑都是房子自带的,真正属于他的只有衣柜里的几件衣服、几套床上用品,还有床下的那隻旧木箱。
贺景升曾说他简朴得仿佛一个苦行僧,也曾对他把所有收入都捐出去的行为深表费解,吐槽他不给自己留退路,活得像是“有今天没明天”。
然而只有江阙自己知道,他的确是有今天没明天的——腕表上的倒计时每时每刻都在提醒着他,终点的钟声即将敲响。
江阙静静望着前方,在床头灯昏暗的灯光里发呆许久
', ' ')(',似乎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忽然,一阵震动从衣兜里传来。
江阙蓦地回神,摸出手机一看,只见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无比熟悉的来电名称:
【宋野城】
几乎没有多少犹豫地,江阙滑动屏幕接起了电话:“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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