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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号见他要哭了,心里也变得不好受,他转了回去趴在栏杆上,磨了磨牙齿,又说道:“但我也看出翟阳煦是真的在乎你,他做医生肯定比我了解你,也不清楚他们到底知道多少我们的事情……”
石元林强忍住情绪,对他说:“翟医生不是玩sm的,他以前都不知道这种事,我能看出他在拼命学,但他终究不是这类人,他可能只是好奇,只是想玩玩我而已,那也没关系,我已经被玩了七年了,也不差这五个月。”
40号看了他一眼,评价道:“你还真是寂寞啊。
“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石元林忽然变得害羞,他应了一声:“嗯。”
40号哼了一声,说:“早就看出来了,你们真是一点遮掩的意思都没有,大大方方的,也不知道在炫耀什么。”
石元林的情绪恢复了一点儿,他问道:“那你跟陈医生……”
40号搓着手臂,似乎有些焦虑,他回答道:“我跟陈裕什么都没有,他把我当小孩子看,他还说我像他弟弟。”
石元林想起那天他在病房区里听见的尖叫,便问道:“之前,我在你病房门口看见你被绑起来了,陈医生和翟医生都在,那天发生什么了?”
40号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他说:“我犯病了呗,跟陈裕玩捉迷藏,手臂被刺刮到了,我想起我吸粉的时候了,然后就疯了,就变成那样了。”
40号好像已经把不受控制的惊恐病习以为常了,甚至很自然地扒开伤口来给别人看,当别人被他血淋淋的伤口吓到倒吸一口凉气时,他反而会因此产生扭曲的快乐。
石元林听到了最关键的两个字,他仔细看了看40号的身体,40号很瘦,但比起吸毒人员要健康一些,想必已经强制戒毒很久了,但身体和精神上还存在着吸食毒品的后遗症。
石元林小心翼翼问道:“是你前任做的吗?”
40号的手指紧紧地抓着栏杆,他瞟了石元林一眼,说道:“我好多个前任,我也记不清了。”
这时,石元林感觉到了异样的视线,他回头看见主任正朝他们走来,主任朝他们打招呼,说道:“你们在这里啊,我刚才一直在找你们。”
石元林不太想面对主任,他点点头应了一声,主任走到他们之间,说:“陈医生和翟医生已经回回来了,还带了个新病人来,但他的行李有点多,你们帮忙下去拿一下。”
40号烦躁地问:“怎么不叫后勤下去?”
主任说:“后勤都在准备午饭,人手不够,刚好你们都是陈医生翟医生的病人,去帮帮忙吧。”
石元林倒无所谓,他正想早点见到翟阳煦呢,只是40号明显不想大费力气下山给人白做苦力,石元林劝他道:“陈医生一个人也拿不了那么多东西,去帮帮他吧,走吧。”
40号在心里暗骂这个新病人怎么这么多行李,但他又想起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大箱小箱很多东西,他往行李箱里塞了很多性玩具,他怕自己忍受不了毒瘾发作,起码能用性瘾抵抗一下,但戒毒了之后这些玩具都被没收了。
40号还是跟着石元林下山了,主任等他们走远了后,打了个电话给后勤,说:“他们准备下去了,所有人准备好。”
安善疗养院每隔几个月就会对病人进行一次秘密心理测试,测试对象数量不定,测试内容不定,由主任和其他两位资深的心理医生共同制定测试内容,期间,病人的主治医生将会离开,由病人独立完成测试,测试时间从半天到一周不等,从病人的行为举止心理出发,判断病人的精神等级。
今天的任务对象就是40号和石元林,他们的心理测试将会在下山的路上完成。
石元林和40号离开了疗养院,下山的路非常荒凉,一眼望去只有数不尽的石阶梯和一排排细高的树,他们走了一会儿就到了分岔路口,石元林记得这两个路口是不同的出口,如果走错了,可能就遇不上翟医生他们了。
40号问道:“刚才主任有没有说是哪个出口?”
石元林回忆了一下,说:“没有说。”
他们已经大半年没有离开疗养院了,分岔路口的事情早就忘记了,他们也没有带手机,40号的手机被没收了,石元林干脆就没有。
40号说:“分开走吧,你左我右。”
石元林拒绝道:“不行,我们没有手机,到时候走丢了就回不来了。”
40号把手插进兜里,说:“那怎么办,剪刀石头布?”
石元林回忆了一下当年他上来的情景,很可惜那段时间他的精神状态很差,根本想不起来。
石元林说:“还是一起走吧,我记得这下面有个饮食山庄,这两个出口应该离得不远。”
40号说:“那就男左女右,走左边。”
左边和右边的路是完全不同的测试,如果是分开来走,那么单人的测试还方便操作一点,主任本来以为按40号和石元林的性格肯定会闹掰的,没想到他们一起走了左边
', ' ')('的道路,只好临时把两个测试融到一起,一次性测完。
翟阳煦和陈裕坐在小卖部的帐篷下,今天的天气很好,好得有些过分,他们只走了一半的山路就已经热得满身是汗了,还要拿着非常重的行李。
主任说会来两个人帮忙拿东西,要他们在饮食山庄里坐着等一下。
从疗养院下到饮食山庄大概要20分钟,翟阳煦和陈裕就边喝冰镇可乐边等着。
接病人这种事一般不会让医生亲自来做,很多时候是病人自己前来,或者由后勤组去接,翟阳煦也觉得奇怪,主任找上来的时候,他也不太想去,但还没问几句就被陈医生拉走了。
这个病人叫卞昼明,他跟别的病人不一样,他是s,他是来逃离他的m的。
只有灯的会员才可以来这间疗养院,来的大部分是m,像卞昼明这样的s可不多见,可以说他是第一个主动来疗养院的s。
卞昼明的情况档案里没有写得很详细,只有简单的个人信息,翟阳煦和陈裕都不好多问,只去了他家把他接过来。
他的行李其实不多,两个行李箱,还有一个大背包,但行李箱非常重,需要两个人合力抬着才能爬上山路,再来两个人刚刚好。
他们三个顺便在手机上玩起了飞行棋,卞昼明的手机很新,翟阳煦看出那是新出的手机,价格不菲,翟阳煦收回了目光,想着应该也要习惯了,灯的会员不是大富就是大贵,一身名牌戴几十万的表也很正常。
半小时后,翟阳煦赢了,陈裕和卞昼明还在终点处不停地掷骰子前进后退,翟阳煦看见山林出口处出现了两个人,那两个人看着很熟悉,翟阳煦眯起眼睛,发现那是石元林和40号。
翟阳煦快步走过去问:“怎么是你们?”
石元林说:“后勤忙着做饭,找不到人,就让我门来了。”
陈医生也过去问40号:“你们就这么过来了?”
40号歪着脑袋问:“是啊,走了我一身汗呢,怎么了?”
陈医生想了会儿,觉得不应该啊,但还是说:“没什么。”
卞昼明拿着自己的袋子,其他四人就帮他搬行李,五人走走停停,20分钟的路程走了快一小时,回到疗养院的时候已经一身汗了。
主任正在门口迎接他们,卞昼明上前跟他握手,翟阳煦一伙人在后面都累得直撑膝盖喘气,心里早把主任和后勤臭骂一顿了。
卞昼明的病房被安排在石元林隔壁的空房间里,病房都在一楼,阳台都不是完全封闭的,他们以后出来晒衣服还会经常碰见。
翟阳煦跟石元林简单介绍了卞昼明,嘱咐道:“以后这就是你的邻居了,好好相处,你也该认识一下其他病人了吧。”
石元林应了一声,他抓着翟阳煦的衣摆想拉到别处说话,但翟阳煦一身汗黏糊糊的很不舒服,他说:“我回去洗个澡再过来,有什么事情等会再说吧。”
石元林点点头松开了手,他想着那些问题以后再问也可以。
在回病房的路上,石元林看见卞昼明正在推行李箱,卞昼明的脸看着很成熟,应该跟自己年龄差不多,石元林想起翟阳煦的话,便主动走过去帮他推了一只行李箱。
卞昼明微笑道:“谢谢你啊,你在哪间房?”
石元林答道:“在你隔壁。”
卞昼明开心道:“那很好啊,以后我们可以天天见面了,哎,我还不熟悉这里,等会你带我去转转吧。”
石元林等会还有话想跟翟阳煦说,便拒绝道:“不了,我等会……有事要做。”
卞昼明被拒绝了反而没什么,追问道:“是治疗的事情吗?我都不清楚这里的疗养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我的医生是哪个呢……”
石元林想着自己是重度精神失控,翟医生是对他一对一的,陈医生也是一对一治疗40号的,所以卞昼明应该会由其他医生接手,便放心说道:“应该是一个姓王的医生,他的病人前几天出院了。”
卞昼明感慨说:“真好啊,这里环境好,人也好,就是不太方便,我倒是没什么病,就是来躲一下人而已。”
石元林问道:“躲人?”
卞昼明苦笑道:“躲我的奴隶啊,他是个小疯子,我可真受不了他,我待在城里的话天天都能看见他的脸,可吓人了。”
石元林听不懂他的意思,帮他把行李推到他房间后,跟他道了别就回房间洗澡了。
翟阳煦和陈裕都不知道的是,此时石元林和40号的心理测试结果已经出来了,正静静待在主任的办公桌上,同时存在的还有卞昼明的医生分配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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