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死,属于自找。
——这完全是医院的责任。
但太巧了,她偏偏挑中了医院换班的时间发病。
这难道也可以全推给医院吗?
——他们太傲慢了,把所有人都当成了傻子。
一旁的值班护士恍然大悟说:“我记起来了!”
张乐天侧目,许天泽的右眼皮不受控的跳了一下。
“沈南沨,我看过她演的电影,绝对不会记错,她登记的时候我们还说过话。”
许天泽微微皱眉,但依然温和的问:“你没记错吧?沈南沨就算去也应该去骨科......”
话音未落,监控画面上出现了沈南沨的俯身登记的画面,时间是12时10分;她再一次出现在监控画面里,是在电梯对面的安全通道的楼梯上,时间是12时30分。
俞夏冲出病房的时间是12时40分。
张乐天望着许天泽,一向温和慈悲的许长老,第一次面如死灰。
“许长老,”张乐天拍了拍许天泽的肩膀,“你联系沈南沨,让她来一趟局里,你们熟,好说话。”
*
马亮的纹身店因为俞夏的事情,已经停业了。
马老板是个不愁吃喝的富二代,只能含泪回家继承百亿家产。
临走前,还很有良心的把路知忆的行李连带她本人一起打包送给了沈南沨。
路知忆也不挣扎,她想离开纹身店的二楼休息室已经不是想了一天两天的事了。
马亮也许不知道,休息室的隔音其实很差。
每天被隔壁精神病院的声音打扰不算什么,毕竟还隔着几百米的距离,但他和顾殊在客厅的时候,距离休息室仅一墙之隔。
路知忆晨昏颠倒的作息,让她经常被迫涉.黄。
她很无奈,但还是选择了装聋作哑。
马亮这个纹身店特殊的地理位置,让她找不到合适的房子。
方圆以内最合适的房子是隔壁精神病院。
精神病院也不是有钱就能住的,人家有严格的入院标准。
路知忆充其量算个失眠,说她是精神病,精神病都不愿意。
沈南沨的家很大,大到让路知忆觉得仿佛置身旷野。
说句人话就是没有人味儿,路知忆穿着黑色的衬衫,鸡皮疙瘩此起彼伏。
但这丝毫不妨碍路知忆对新住处的好奇心,她坐在轮椅上,一个一个房间挨着看,二楼碍于现在腿脚不便,暂时“逃过一劫”。
沈南沨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地翻着书,实则偷瞄着在一楼各个房间巡视的路知忆。
路知忆腿上的石膏还需要一周才能拆,沈南沨看着她巡视的样子,不觉浅笑——怎么那么像当时在老槐树下那种俯视众生的大橘呢?
“小路同学,你知不知道你刚特像咱们当时槐树底下的那只大橘。”
“是吗?”路知忆浅笑。
“也不知道那只大橘现在怎么样了,”路知忆从书房里出来。
“我还挺羡慕它的,每天的吃饱了晒着太阳睡觉,想吃东西了就闭上眼睛趴在槐树下任人宰割,不想吃东西了,谁过去招惹它,二话不说就给一梭子。”
“就这现实的劲儿,多么的肆意潇洒啊。”路知忆笑着调侃道。
笑容还没展开,就在她打开冰箱的瞬间僵住了。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拿出了里面唯一的一瓶水,看了眼日期,被气笑了:“沈南沨,你是靠喝西北风活着的吗?矿泉水都能放过期?!”
“我......”
沈南沨自知理亏,半天也没“我”出来,随即起身把冰箱门合上,给路知忆披上了外套,提出了一个非常合情理的解决方案:“我们去买菜吧。”
路知忆被她的聪明劲儿折服了,没等两人打开门,沈南沨的手机响了。
是许天泽打来了。
许长老打电话的风格和他发短信的风格十分一致,无情且长枪直入重点:“学姐,俞夏出事了,监控显示你是她最后见到的人。”
“你得来一趟了。”
沈南沨望着路知忆,嗯了一声。
路知忆牵起沈南沨的手,浅笑着说:“需不需要先和浅夏说一声?”
沈南沨吁了口气,无奈自嘲:“她估计又要加班了。”
两人沉默,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冰箱发出的嗡嗡声,来之不易的一顿晚饭还没开始便宣告了结束。
路知忆抬头望着沈南沨,四目相对时,她张开双臂,沈南沨了然,俯身抱住了她。
路知忆把脸埋在了她的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沈南沨,我在,你不用和以前一样假装没事。”
沈南沨一怔,良久,闷声骂了句:“他妈的,晦气惹到老子头上了!”
路知忆失笑,轻拍着她的后背:“等你回来,咱们去买几袋醋熏一下,去去晦气。”
我在,你可以累了就说累了,不想笑就不笑,想骂人就骂他丫的。
不论这个世界多荒唐,我都会和你一同追寻透过厚重云层的那束光。
第45章 chapter 45
许天泽坐在会议室里, 反复回看着那段监控。
监控的画面十分高清,沈南沨的表情变化清晰可见,画面流畅, 一切都指向了许天泽不愿意相信的方向。
太顺畅了。
顺畅到许天泽也不得不怀疑会不会是沈南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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