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家的?”
“不是哪家的,出身普通,自身优秀。”他简要地介绍朋友留学和任职的履历。
陈美仪松了口气,觉得完全没有竞争力,挑剔道:“我听说搞技术登峰造极的人,多半有点自负和古怪,人情世故差一点,总要别人来迁就自己。这种人不适合谈恋爱,很难伺候。”
丁英廷不露声色地笑着,陈美仪问出身时,他猜到她可能也知道盛致的身份,但他又不明白,她这样主观臆断是什么出发点。
韩锐被蒙在鼓里,并对盛致有滤镜,彻底想岔了。
有男人对她执着不奇怪,陈美仪的话才叫人意外。
她那话没有旁观者的客观性,对于一对男女是否匹配,客观看总是先比较外在条件。
陈美仪却完全把盛致当了自己人,用闺蜜的视角,替她挑剔男人,判断依据只有“对她好不好”,女企业家的理性浑然不在。
他面上镇定,心里生出更多对盛致的欣赏,又觉得她不可捉摸,有点魔力。
喜欢她的人太多,自己好像都不能领到靠前的号码牌。
丁英廷转眼看盛致:“盛致对他的印象呢?”
盛致笑盈盈,巧妙地避过这记直球:“我现在是柳总的公关负责人,当然对他只有好印象。”
丁英廷见她不愿说,估计没戏,很生硬地问起刚上来这道鱼的做法,隐隐表达着不满。
美仪知道他生活中就这样,留着些少年人的任性,也并不觉得被冒犯,把厨师叫出来给他详尽的介绍。
只是丁英廷这么一打岔,她也不方便再让盛致知道沈思唯也有类似的想法,好在一回生二回熟,今天认识了,以后他们自己约见就没这么尴尬。
这一茬事终于蒙混过关。
盛致垂下眼细嚼慢咽,有种成功渡劫的错觉,谁想到后面还有一难。
晚饭结束又品了些陈美仪珍藏的酒,几个人断断续续把康益千方要用的一些人和渠道商定,时间也不早了,便都有了道别之意。
陈美仪特地提一句:“盛致是不是第一次和沈总见面?留个联系方式吧。”
盛致立刻把手机打开,与沈思唯互加了微信,又按惯例在微信中互发了电话号码。
沈思唯往她手机上略扫一眼,以一种极为诚恳的语气开起了玩笑:“你比我还公事繁忙。”
盛致知道他指的是四百多条未读消息的提示,没觉得他在嘲讽自己,顺杆恭维道:“敢骚扰我的当然多,有几个敢骚扰您?一般人想找您,电话顶天也只能打到您秘书那里。”
前一句是场面话,后一句他却听出来阴恻恻的埋怨,笑着说:“那次电话不是你打的,以后你打,我接。”
“那不行,我现在换工作了,”盛致假装惶恐的神情直摆手,“您投资品牌,我为品牌服务,电话要是都打到您这儿来了,事态得多严重?”
“那更得打给我,”沈思唯故作严肃,压低声说,“有内幕早点提醒我。”
这对话的时间,韩锐站在离门更近处和陈美仪说了几句话,目光并不在她身上。
等到回过头准备叫盛致时,陈美仪也与他同时回头看过去。
沈思唯的话是对陈美仪说的,仿佛是为了给主人一个交代:“盛致坐我的车,我先送她到家。”
韩锐眼皮一跳,抢了句话:“不用,我和盛致同小区,顺路带她一程。”
沈思唯把视线转向他,半开玩笑:“下班还和老板同车,心理压力太大了吧。”
韩锐还想再争取,陈美仪先发话,给了沈思唯许可权:“也好,你不是有事要问她吗?可以路上问。”
这样一作安排,韩锐和盛致再有异议就显出古怪。
坐进车后排,盛致就彻底安静了。
不再像刚才出门前热情地与他应酬。
沈思唯也静坐了片刻。
车驶出去一个路口,他才开口。
“盛小姐住哪里?”
“河滨府。”这话也是说给司机听的,所以盛致略微提高了音量。
他停顿,感到蹊跷:“韩总住在那里?”
“离公司近。”
他若有所思点点头,没有继续深究。
“我们也离得不远。”
他话音刚落,她手里手机的屏幕亮了一下。
盛致打开手机,是韩锐发来的。
[我在你后面]
理解他的意思,车就跟在后面,她没有回头去看,免得沈思唯也跟着回头。
虽然如此,也有细股的暖流从心里经过,好像暗中受着照顾,又不只是照顾。
密谋是更能打动她的东西。
照顾微不足道。
盛致回过神,发现错过问沈思唯住在哪里的契机,不太礼貌。
于是另起了个话题:“美仪姐说,您有事要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