肺叶再排出来。第三根抽到一半。
“——医院里不允许吸烟。”
徐子敬摁灭烟蒂说对不起,然后转回身去。
叶夏穿着白大褂站在离徐子敬几步远的地方,她的神情让徐子敬想起几年前的那个场景。叶夏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走,昏暗的走廊里白衣飘摆,女孩看起来瘦小得可怜。徐子敬犹豫两秒,跟在后面。
路过病房的时候徐子敬看到里面有熟悉的面孔一闪而过。他倒回去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看,那人正坐在病床边上削苹果。——李睿。
徐子敬呆了两秒,然后快步离开。
医生值班室里没有别人,叶夏沉默地看着徐子敬。没人说话。
女孩远远比他想象的坚强得多。徐子敬想。
他笑了笑:“你不再学校上课怎么跑这儿来了?”
女孩两个字言简意赅:“实习。”
徐子敬抽了抽嘴角,他倒忘了这姑娘的专业。然后听到叶夏开口:“你做的事情,是不是和阿昔一样?”
男人因为这个问题愣了一下,他似乎在这停顿里将内容认真地消化了,然后反问女孩:“你知道叶昔是做什么的吗?”
叶夏摇头,然后语气平淡地开口:“很危险,对么?”
徐子敬笑了笑,他说对,但也很光荣。
男人不知道该怎么对叶夏解释他们的职业,他不知道该怎样理解它的“光荣”。其实有时候不过是电光火石间闪过的一个念头,却在此后漫长的年岁里就此成为信仰。
于是他说,“小夏,那是他的信仰。”
叶夏的声音轻微地颤了一下。“——也是你的,对么?”
徐子敬说是。
多数时候他们不能决定为什么生,但至少可以决定为什么死。
徐子敬看见女孩的眼睛里有流光闪过。她慢慢地问道:“他说过什么吗?”
徐子敬微怔。他知道女孩在想什么,可他不能告诉这个姑娘,他的哥哥还活着,只是躺在这所医院的某间不满警卫和警报器的加护病房里,不知生死。男人苦笑。
那个人说过什么?
他神色清冷,他嘴唇开合,他命令他,他说,“开枪。”
这些我都还不能说给你听,小夏。关于并肩战斗的美好或者残忍,关于日复一日血火生死里的责任和骄傲。你还不能明白。
徐子敬只能说,“丫头,你要难受就哭吧,我不嫌你丢人。”
叶夏看着他,“你难过吗?”
徐子敬笑起来,他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