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大笑:“不开眼的毛东西,招惹到你头上了?好好好,我知道了,包管他半个月内没精力烦你。”
“那就谢过陈叔了。”
挂断了电话,庄景安偏头一看,穿着白衬衣黑短裙的小姑娘正一手抱腰,托着手臂接着抽他那根烟。
见他挂断,辛懿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耿重年借钱的那伙人,带头的叫陈天宝,是条市口一带的地头蛇,利息滚的高,手底下混混还特别横,耿重年栽他手上不是头一回了,还是狗改不了吃屎。
陈天宝他爸居然会买庄景安的账?
庄景安没答,面无表情地说:“和那种人,你废什么话?”
辛懿吐了口烟:“他说要把房子卖了抵债。”
“卖了就卖了,”庄景安看着青烟袅袅背后寂寥的面孔,轻声说,“你又不是没处住。”
“我妈呢?舟舟呢?”辛懿笑了下,“他们又不是真不回来了。”
涂着红唇膏的嘴,微弯的弧度,脆弱,又倔强。
庄景安几乎有冲动将她揽入怀里,不就是住所吗,她怎么想不起来还有他?
可他没有,只伸手从她指间拿过半截烟,沉声说:“以后在公司不许抽烟。”
“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是,”庄景安绅士地替她挡着自动门,让她进去,声音极低,“谁让你是我女朋友。”
经理们鱼贯而出,刚好看见温文尔雅的庄总监正替自己的助理留门,窃窃私语:“庄总应该从来不会发火吧。”
话隐约落尽辛懿耳中,偷瞄了眼前面挺拔的背影。
不会发火?如果他们见识了这男人的另一面,不知道会不会吓掉下巴?
*
天黑之后,楼层里渐渐安静下来。
辛懿还在整理,只听里间办公室传来关灯的声响,一抬头,庄景安胳膊上搭着西装已经走过来。
“不加班了?”辛懿看了眼手边堆积如山的资料,他明明每天都忙到半夜。
庄景安说:“今天不加,走吧。”
车从地下车库驶出来,连保安都忍不住多嘴:“庄总,出去应酬啊?很久没见您这么早下班了。”
庄景安温和地答:“嗯,有重要客户。”
坐在副驾驶的辛懿笑眼看向车外,重要客户?是她吗?
车上了高架,直接奔着过江隧道方向去了,与那晚庄景安带她回去的地方南辕北辙,辛懿迟疑地问:“这是去哪儿?”
过江隧道里灯火通明,前方车辆尾灯连成一片红云,庄景安不疾不徐地说:“回家。”
辛懿诧异:“那上次去的是哪?”
“老宅,”庄景安说,“小时候住的地方。”
辛懿鼓起腮帮,半天没说话。
直到庄景安察觉身边小姑娘在闹别扭,才问:“怎么了?”
“没怎么。”仍旧别扭。
急刹车,车停在无人的路边。
安全带勒在肩头,庄某人的胳膊横在身前。
辛懿瞪圆了眼睛:“干什么啊!”
庄景安动作敏捷地偏过身,盯着她的眼睛:“闹什么别扭?”
一副她不说实话,就甭想离开的架势。
辛懿撇嘴:“你看我一直以为老宅是你现在住的地方,还自以为体贴地替你设想我那些小破烂玩意往哪儿放,是不是觉得我特傻x?”
庄景安眉眼微弯:“没啊。”
“那你为什么明知我弄错了也不说?”
“不是大事,错就错了。”他猛地收了视线,一脚油门,重新上路。
庄景安面无表情,可心里却有种离弦的失控感。
他为几秒之前,自己想去吻那双灵动的眼的冲动而惶恐。
在她身上,他时常……失常。
尤其是,当她毫无防备的时候。
辛懿哪里知道他心里的弯弯绕?只道这冷热无常的变色龙又在戏耍她。
侧目看向窗外,她忽然想到那是他小时候住的地方,原来庄景安并不是个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公子哥?
正胡思乱想,车已经拐入江边的小区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