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叶思栩熬红了眼眶,在他口中纾解时,都差点哭了出来,手不能动,双tui大敞,肌肤上全是他深深浅浅shun吸出来的wen痕。
像极秦越鸣手中的一个玩物。
尤其是当秦越鸣居高临下打量自己时,眸光如刀一般梭巡在身体的每一处,似乎没有放过任何细节,入肌入骨地将自己看了个通透。
对躺在床上,手不能动、yao肢酸ruan、双tui无力的叶思栩而言,这感觉真是难受又委屈。
叶思栩快恨死秦越鸣了,接连两天都没跟他好好说话,一看到他的脸就怒目而视,似乎还能看到他眼底的戏谑。
隔三天就是叶思栩第一次入组拍摄《玫瑰之死》的镜头,他在内心深处还没有原谅秦越鸣,发誓要在片场跟他保持距离,再也不受他的蛊惑。
现场,秦越鸣拿着对讲机一直在发号施令,他在做电影这一块是个十足十的细节控,但凡进入摄影画面的每个细枝末节都必须要达到他的要求才可以。
但这么多琐碎要求下,整个片场都保持着一种快速稳步前进的节奏。
叶思栩观察下来发现,片场好多人都跟秦越鸣极为熟悉,而秦越鸣能在第一时间喊出对方的名字,甚至不论什么做什么的,只要有事找他,他只要有时间就能回应上。
最重要的是,秦越鸣的态度是根据事情来决定的,而不是对方是谁。
叶思栩总是在想,秦越鸣既好像是这一部大型机器的掌控者,同时又在机器的零部件之间产生一种润滑作用,让机器可以完全按照他的要求来完美抵达目标。
他闷头胡思乱想,正对上走过来的秦越鸣,他忙悄无声息地先瞪为敬。
秦越鸣嘴角还叼着烟,今天天气热,他穿得古怪,里面是军绿的短袖体恤,外面罩着一件老头工具衫,前胸和腰腹都是口袋的那种。他声音低沉地道:再往后退,别人就要以为我秦越鸣在片场揍新人演员了。还是你希望别人以为我在调戏你?
叶思栩立刻顿步,板着脸道:那你不要走这么近,远一点。
他多难才能保持这种正常神情,否则一会儿又该莫名其妙地脸红了。
可是秦越鸣竟然一伸手,直接揽着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带着他往镜头前走:怕什么,你自己越怕就越有猫腻。导演就不能和演员勾肩搭背了?
叶思栩看他嘴角叼着的烟,随着说话吊儿郎当地晃动,一派流里流气的模样,配上这一身老年派衣服,像是个中年老流氓。
中年老流氓。
叶思栩别开眼,笑出声。
秦越鸣皱眉:笑什么?
叶思栩摇头:没笑,你要跟我说什么?
秦越鸣按着他的手用了点力,暧昧地问:你想我说什么?
叶思栩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西装与旧时老怀表,说戏啊。
这大导演,怎么总跟自己这么不正经。
两人加上配戏的女演员,开始一本正经地说下一场怎么拍,镜头会怎么给,秦越鸣尤其注重人物角色的眼神和微表情,因此提前划重点已经让叶思栩准备过了,现在又让他简单的过一遍,找下感觉。
这一场戏,是叶思栩和一个女配角,一个家里的佣人暧昧的场景。
《玫瑰之死》中,女主角的儿子何至衡与家中漂亮小女佣发生关系,最后生子,但因他的玩世不恭与不负责任,女佣人带着孩子离开消失在他的世界,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经拥有过一个孩子。
这段人物经历是用来呼应,何至衡本人也是不知道生母是谁,被母亲卖掉后活在大户人家,与母亲最终也没有相认。
两代人的悲剧一遍一遍重演,在电影中形成戏剧化的呼应与映射。
搭戏的女演员比叶思栩经验丰富,和叶思栩也提前沟通过具体怎么对戏,怎么找感觉。
然而等到两人的这一场欲拒还迎、你来我往的对手戏正式开拍,却怎么都不对秦越鸣的胃口。
甚至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叶思栩好像不入戏,没找到一个度。
要么展现得太喜欢这个女佣人,显得过于热络,要么是显得过于冷淡,都不符合那种贵公子调戏小美女时既轻佻放肆又若即若离的暧昧感。
总体说来就是叶思栩太单纯太老实了,尤其是眼神过于清澈,矜贵有了,浪荡缺了。
秦越鸣摘下耳机递给助理,将外套的老头工具衫脱掉丢在椅子上,还拽了拽自己的黑色鸭舌帽,一副肉眼可见的不耐烦。
戏里,叶思栩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太师椅上,女演员费清是为他奉茶,端着托盘站在一侧。
这会儿,秦越鸣让叶思栩起身,自己拎了拎裤腿坐进去。
叶思栩就在身旁看着,似乎就看他在自己眼前那么一转身,一下坐,一抬下巴,眼帘半阖,何至衡那种轻慢又骄矜的味道就出来了。
他微微挑眉,对叶思栩道:阿叶,你来演费清这一段,按照你的感觉走,不用完全走女步。
哦。叶思栩忙去接费清手里的托盘和茶杯。
费清小声道:淡定淡定,没事的,秦导就是tiao教一下你。
等叶思栩扭头回到门廊外,秦越鸣对站到后头去的费清冷冷淡淡地道:你走路时步子要小,尽量要婀娜,方老师怎么教的就怎么走。拿出女性那种柔美来,要展现风韵,别搞得跟一身正气的单位女领导一样。
费清倒是笑了:成,我再找找感觉。
等叶思栩端着茶盘迈着步子慢慢走近前厅,走向秦越鸣时,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男人。
秦越鸣听见人来,眼皮子都未曾朝来人掀,只倨傲地斜乜一眼,开始说起戏中的台词:今儿个风大,怎么偏开了西北的窗?他偏着头稍稍一抬,眼神似在虚空中,谁叫你开的?
叶思栩注意到他的眼神也不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而是仿佛实体一般,慢慢地从他视线平行的腰身位置,一寸一寸往上挪,又似有若无地往自己端着托盘的手上留意一眼,尤其是那白嫩纤细的手腕。
叶思栩顺着秦越鸣的眼神,立刻对上了戏,找到戏中的感觉,缩了缩手腕子,瞥一眼那西北面的窗户:少爷,我这就去关,您先喝茶。
秦越鸣抬左手随意在黄花梨柜面上点了点,开始轻哼一段戏腔,也不像叶思栩刚才那样哼得清晰,他是哼一段,眼神往叶思栩手腕手臂上挪一段,荒腔走板。
叶思栩一边放茶杯,一边低眸瞧他,看他修长浓密睫覆在眼上,看不清神色,但偏偏知道他在看着自己,那感觉zhuo烧着后脊,叫他无端端在众人面前、在摄像机前脑子发昏,眼睛发涩。
等他转过身去,又细细分辨,秦越鸣慢悠悠地哼着调子,等几乎听不出曲调时,又生生拉住了调,往回撕扯一般。
叶思栩虽然没法看到他,但却那么敏锐地知道,秦越鸣一定是在寻思、琢磨、打量自己,等自己快走到窗边时,一探身伸着手臂去拉窗户,那调子又往上走,明显起来。
叶思栩想,他一定是在看自己的腰看自己的腿看自己的臀,那眼神一定如楔子般嵌在他在意的地方,或许是腰又或许是背也或许只是一个大致朦胧的背影轮廓
不知为何,叶思栩就是有这种直觉。
但直觉过后,叶思栩回过神,便惊讶地无以复加。
他当然知道秦越鸣会演戏,但不知道这么会演戏。
那种漫不经心,像是浑然天成,骨子里就透出来的,根本不用看到他的脸,就知道他声音中传递出来的轻佻浮薄与浪荡恣意。
叶思栩之前来片场都没注意到,似乎都是跟演员讲戏而已,秦越鸣没有这样正儿八经地入戏来演。
今天别说是叶思栩,其他好多人都看着呢,费清都笑着说:秦导眼神了不得,勾人。我这要是天天跟您演对手戏,我啊回头得上你们家去。
秦越鸣淡淡看向转过身的叶思栩,眨眨眼,一笑:找到感觉了?
嗯。叶思栩点点头。
不用一样,你自己琢磨琢磨细节。秦越鸣起身拍他的肩膀,正要走回去,却听叶思栩拉住他的小臂,手指扒拉在手肘处。
秦越鸣一低头,看他又不避嫌了,便问道:怎么?
叶思栩仰面皱着眉问:我刚才走过去的时候,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