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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的祠堂经常被阮慎行用来审人,但他不喜欢这里沾上那股味道,每次审完下面的人都会迅速打扫得干净,这里没有一点血腥味。今天不一样,老二的血淋的满地都是,秦关也受伤了,腥味一阵一阵冲到阮慎行鼻子里,他厌恶地皱起眉。
“把秦关带下去。”没把老三放在眼里,直接朝他身边举着枪的人挥手。
秦关一震:“先生……”
他怕阮慎行一个人在这里老三对他不利。
老三身边的那几个人面面相觑,以前他们是跟过阮慎行的,这种情况下阮慎行还不紧不慢朝着他们指挥,几个人差点就顺着他的意思做了,他们转头去看老三,见老三点了点头:“照着他说的做。”几人才过去把秦关扶起来,秦关也知道自己这种情况下留在这没什么用,所以任由着老三的人把自己带下去。
阮慎行把烟摁灭,他让自己的人放下枪,照现在这样僵持下去最终也不过是等北堂的人过来看见老二这幅要死不活样子,最好是能在人来之前死去,这样更有说服力,煽动弟兄们的情绪之后杀了自己,老三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坐上那个位置。
不愧是和自己流着一股血脉的儿子,做出的事和自己当年不相上下。
见阮慎行妥协,老三笑了笑:“得罪了,阮爷。”说完,底下的人过去搜阮慎行的身,把他身上的东西搜刮干净之后再把人绑上。
“在兄弟们还没过来之前,阮爷先将就着在这待会儿吧。”他留下一个人在祠堂守着,带着其他人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又突然停下来,突然侧过头对身旁的阮狱说到:“对了,阮大少对阮爷可能有不少话要说,你就留下来陪陪你父亲吧。”
阮刑一愣,没想到老三居然想把阮狱留下,冲过去掰住他的肩膀:“你是什么意思?!”
阮狱拍了拍他,示意他冷静:“你先回去。”
左右的人都举着枪对他,阮刑咬咬牙把手放下,他沉着脸沉沉地看了一眼老三,这人是怕他们俩对他耍诡,要留下一个人做人质。阮刑哼笑一声,撞开身边的人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祠堂里就只剩下三个人,阮狱站在角落里靠着墙,阴影遮住他半边身子,愈发显得他沉寂。
“老三不会给你们留活口。”阮慎行面朝着佛像开口,仿佛这句话只是说给自己听的。
“我知道。”阮狱从阴影里走出来,坐到阮慎行面前。
阮慎行终于收回视线,皱着眉看向他:“你知道?”
阮狱没回话,回过头像阮慎行刚才那样看那尊佛像,面上没什么表情。他当然知道,像老三这种人和阮慎行一个德行,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凡是都会留一条后路,把坏事做尽做透以绝后患是最好的。所以在一开始找上他的时候阮狱就没想着活着脱离这场纷争。
阮刑有政局的庇护,老三不敢把他怎么样,如果自己死了,最起码还有他为自己收尸。
他对着那尊佛像,自顾自地说了一句:“我活着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
阮慎行眉心突突地跳了两下,的手指不自觉地抖了抖,想抽烟。锁链晃动的响音传到耳里他才想起自己的手还被手铐锁着,烟刚才也被搜走了,口袋里什么也没剩下。
听见声响阮狱回过头,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发愣,第一次是在面对余一的时候,第二次是现在,他看见了阮慎行的表情。
阮慎行的情绪很少外露,他这种人经历这么多事的沉淀,很少能再有其他让他们有情绪上的波动,但他现在的表情甚至可以说是和余一不约而同的一致了,可能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做出了这种表情——充满着愤怒和……失望的表情。
“没想到你那么恨我。”说着,阮慎行站起来走到阮狱面前,门口站着的男人看见阮慎行的动作紧张地握紧了手里的枪,朝着两人走近,生怕他们做出什么举动。
“这辈子我只恨过两个人,一个在我十四岁的时候就杀了她,另一个……”他看着阮慎行缓缓地道:“我很快就能杀了他了。”
“是吗?”尾音还没落下,阮狱突然就感到一股危险的气息,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阮慎行就已经把手铐打开了,握着手里的东西猛地砸向站在一旁的男人,男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倒下了。下一秒阮狱就被阮慎行一脚踢中了肚子,他捂着腹部去拿枪,没碰到枪把就又被阮慎行用手里的硬物砸中了脑袋,眩晕感让他倒在地上直不起身,他趴伏着,头根本抬不起来,想要去看阮慎行都做不到,更别说开枪了。
记忆的最后他看到的是落到地上的那尊带血的佛像。
头疼得不行,外面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阮狱硬撑着没彻底昏过去,外面的人还没发现阮慎行走了,等他们发现了自己也走不掉。浑浑噩噩缓了一会儿,还没彻底清醒就支撑着身体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佛堂前,他伸手推了一下佛堂上最大的那尊佛像,地上的地板果真就开了一个缝。
刚才阮慎行一直盯着这个地方的时候他就觉得不对劲。
他走进地道,顺着阮慎行的足迹走了出去,通道通
', ' ')('向的是别墅后山公路,这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惨白的月光下只有几辆路过的车。
看来是有人把阮慎行接走了。
站在路中间给阮刑发了消息通知他这件事,自己随便拦了辆车回公寓,阮慎行现在肯定去了北堂,得赶在他之前去公寓,不能让他拿到同意书,更不能让他发现余一。
凌晨一点,阮狱还是没回来,手里的文件袋已经沾了他的汗渍,阮狱拿到他手里之后他就没有松开,他盯着客厅里的钟表一圈一圈地转着,直到现在也没等到阮狱回来。余一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把文件封口打开了,如果细看还能发现他的手轻微地发抖。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崭新的、属于自己的身份证明。余一大脑嗡的一声,他手忙脚乱地把身份证明拿出来,上面的印章确实是联邦专属印章,这东西像惊喜一样砸得他脑袋一阵阵地发晕。这张轻飘飘的纸代表着他肮脏的过去完全被抹杀了,这是他新的人生,他不再是下等的娼妓,他可以是一个普通的人,不再会担心走在街上就被强奸,更不用担心莫名其妙就被抓到警局,被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身份证明的下面还留有一张机票和和金卡,这足以让他去另一个城市开启新的人生。余一心情复杂地把东西再一次放回文件袋,阮狱这一次没有骗他,恍惚着站起来走到门口,他大脑一片空白,现在只想找到阮狱,不管他在哪,还有没有活着,他要先找到他,问问他,问他……但要问他什么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对自己这么好?那得到答案之后自己又改怎么办?真的照阮狱的意思远远地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吗?
这无疑是他这辈子最想要的。但他心底却还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让他不要离开,他感觉自己还有什么东西落在这了。
这时,他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像是阮狱,有很多人在门外,他们尝试打开门进来,余一直觉不对,在他们还没打开门之前慌忙躲进了杂物间,把门紧紧地锁上。
外面的人把门打开冲进来,余一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搜。”他一时想不起这声音的主人是谁,有人扭了杂物间的门把手,对人说:“这门打不开。”几个人尝试着准备把门撞开,余一随手拿了一根不知道做什么的木棍,如果他们进来自己还能做出最后的反抗。几人两下就把门锁撞得松了,就在他们快撞开的时候却又停住,因为有人在外面说:“东西找到了。”
余一松了口气。
但下一秒,他的心又提上来了——他听到了阮狱的名字:“阮狱?”
阮狱一个人冲到公寓发现大门是开着的,本以为是余一开门走了,走进去没想到居然是阮慎行带入搜到公寓来了,他为什么不去北堂?
阮慎行的人把阮狱按住:“是上赶着来送死吗?”
听到这人说的话,余一的心提到嗓子眼,阮狱没死,他回来了,但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阮慎行看着阮狱,叹了口气。他从没想过要杀自己的儿子。他们之间虽然感情不深,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他不希望自己绝后。但他的儿子却拼了命地想要扳倒他。
他望着阮狱,疲惫地开口:“你母亲死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做了手脚,毕竟她再怎么疯,也不可能一次性给自己注射这么毒品,她没有那个力气。”
阮慎行在阮狱的目光下继续说:“我对她没有感情,而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我不会让你进监狱。”
“但你总想杀了我。”
阮慎行拿起了枪,他之前还是想和儿子们打好关系的,毕竟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他扣动了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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