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运,你怎么不指导一下我们悟道?”
方运很想说什么都没有指导个鬼,但只能挤出微笑,道:“悟道河因人而异,悟道河边千百人,悟道者寥寥无几,一切看……机缘。”方运差点说出“巧合”。
“说的也是。不过我们相信去了悟道河必然有收获,别人信不过,但不能不相信你方运。”宗午德道。
众人一起点头。
方运沉默。
就在这时,船长室的大学士孔实道:“文鹰受益于悟道河,即将成大儒,我们几人送你去玉海城后,一起去悟道河,你们举人与我们一同前去吧。”
所有举人高兴答应,更加兴奋,没想到悟道河能让李文鹰这个大学士受益,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死也要去一次。
方运无言以对,前些日子李文鹰是去了悟道河,但跟他即将成大儒根本不沾边,真正起作用的应该是《陋室铭》和《三字经》的注释。
看着他们聊悟道河聊得兴高采烈,方运本着身为读书人应该有的良知,果断装作听不到,遥望星空,假装思考,实则发呆。
同一片星空下,景国所有高文位的人和十国七成高文位的人至今没有睡觉,在等待方运文斗一州的结果。
当世第一举人,文斗一州,亚圣世家荀家参与,任何一个因素都足以让他们重视,更何况三者合一。
景国京城,左相府。
柳山的书房里一片昏暗,柳山双目有神,正在阅读《紫炉斋文集》,而杂家宗圣的书房就叫紫炉斋。
不多时,桌子上的官印散发出细微的波动,柳山的目光一变,但却一动不动,直到读完一篇文章,才合上书,右手拿起官印。
一只黑色鸿雁飞出,在他前方铺开,化为一篇书信。
“方运胜。”
柳山面色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是朝堂上那个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左相,但是,他的左手死死地按在桌子边缘。
咔嚓一声轻响,桌边竟然被他生生按碎。
柳山收回左手,眼前的黑色鸿雁传书突然开始变幻,形成了新的文字。
“为杂家圣道,压方运三年。”
柳山看着这十个字,轻叹一声。
若是正常,来信绝不会出现“为杂家圣道”的字样,但现在偏偏写了,柳山仿佛看到那人在犹豫,生怕自己不去做。
柳山盯着“压方运三年”五个字,目光如鹰鹫一样锐利。
就在前不久,杂家众人还到处宣扬要断方运圣道,可现在上面却给了这个命令,柳山看到了更深的东西。
十个字缓缓消散,柳山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
“是因为三年后就压不住他了?”
不多时,柳山坐回桌边,拿出一张信纸,提笔书写:“知白……”
倒峰山,圣院。
《圣道》编审院静悄悄的,已经无人,但相邻极近的《文报》编审院却灯火通明,两位编审大学士快速审稿,许多文员进进出出。
两个文员把稿件送入大学士房中,急忙退出,边走边抱怨,哈欠连天。
“这是怎么了?两位大学士突然连夜审稿,说明日要出加急增刊。《文报》的增刊可是非同小可,加急增刊一年也没有一次,每一次增刊都有影响十国的大事发生,今儿这是怎么了。”
“我也迷糊,今年圣墟虽是我人族大获全胜,但也不至于出增刊,恐怕是今夜出了什么大事,和圣墟加一起,足以出增刊。”
“我问了几人,都不知道。”
就见一个满面笑容的文员迎面一路小跑。
“丁兄,到底是何事,你可知晓?”
“方运文斗一州胜了!我马上要去联系从圣墟出来的举人,不说了!”
“文斗一州!”两个文员惊呼。
空行楼船以极快的速度掠过庆国国土,越过长江上空,在抵达玉海城外后减速。
方运向下看去,夜晚应该紧闭的玉海城南门大开,上千人正站在门口,每一个人都身穿官服,看样子玉海城的文官、军官和文院三系官员齐聚南门外。
“他们在迎接你!”宗午德语气中充满羡慕,能在后半夜让全城所有官员齐聚迎接的人,那绝对是大儒的待遇,哪怕左相前来都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排场,至少要国君或太后来才行。
空行楼船缓缓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