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天地众圣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
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
此诗一出,满场皆惊。
荀天凌更是快速书写全诗,然后看着诗文喃喃自语:“位卑未敢忘忧国,位卑未敢忘忧国,难得!难得啊!单凭此句,镇国有望!”
赣州知府眼珠一转,叹息道:“无论珠江侯是否涉嫌逆种,都与诗文无关。既然宴会形似文会,本官也曾邀请过珠江侯,那此诗就算是在我赣州宴会所作。何人点评?”
鹿门军众将领面色微变,韦长弦更是在心里大骂,之前赣州知府邀请被拒,一言不发,显然是知道轻重,可现在突然连续出现两首好诗,宴会的意义必然不同,若能抓住这个机会,赣州知府极可能因此名声大噪。
一位老进士立刻道:“老朽极爱此诗,还望知府大人给老朽一个机会。”
韦长弦一看那老进士,更加愤怒,那位老进士人送外号诗痴,早年天纵奇才,因为极为喜爱诗词,结果耽误科举,年过四十才中进士,之后便完全放弃儒家圣道,专心研究诗词。
诗痴老人虽然年过九十,但身体依旧硬朗,他自己曾说,不见文界出传世,绝不含笑入九泉。
孔圣文界之中,创作鸣州诗词最多之人便是这位诗痴老人,足足创作了十一首鸣州诗词。
早年诗痴老人的志向是成为孔圣文界第一个作出镇国诗词的人,可惜一直难以完成,后来两界山大战,他改变志向,要为人族作一首传世战诗词。
韦长弦本想阻止鉴赏此诗,但诗痴老人一出面,他只能闭上嘴,诗痴老人的名头太大,他的弟子遍布楚国,甚至有两位大学士,连几位大儒见到他都施弟子礼。
鹿门军将领相互看了看,最后都轻轻摇头。
“请诗痴老人鉴赏此诗!”赣州知府立刻亲自过去,把诗痴老人扶到宴会场地最前面。
诗痴老人站在原地,抬头望着夜空,许久不言,宴会众人静静等待,越等越好奇。
过了许久,诗痴老人才长叹一声,微笑道:“老朽许久未曾在文界读到此等好诗,不免有些踟躇,难以开口,诸位见谅。”
众人立刻报以微笑,不仅不为等待生气,反而更加期望诗痴老人点评。
“按照惯例,老夫先解诗表义,后解其深意。”
诗痴老人说完,扫视全场,缓缓道:“此诗八句四联,首联‘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简单易懂,诗人生病削瘦,以致于头上的帽子显得宽大,孤零零一个人在远离家乡之处的江岸。‘纱帽宽’十分形象,而‘孤臣’与‘万里’两词,一为极少,一为极远,并列于此,更显深刻。”
“颔联‘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之句,堪称佳句惊城。哪怕现在张龙象现在只是孤臣一人,被楚国上下认定地位卑下,也不敢忘记忧国忧民,至于他是否是逆种,应该等他死后才能盖棺定论。一句‘位卑未敢忘忧国’,道尽他十年与近日的心酸,不论他身份,只论诗词,字句之精准、文意之凝练、情感之饱满,堪比方虚圣那句‘每逢佳节倍思亲’。老夫研读诗词数十年,只说一句题外话,能写出‘位卑未敢忘忧国’的诗人,哪怕撕裂他的血肉、砸碎他的骨头、焚毁他的残躯,也绝不会叛国,绝不会逆种!诗词见人心!从今日起,但凡有关张龙象与逆种之事,老朽绝不再言真伪,只说一句‘事定犹须待阖棺’!”